謝扶疏走到了昭陽公主的身側,掐了掐她的面龐道:「你便是說盡好話也無用。」這事情一直拖著,只是因為尚可以拖,但是現在一切都備齊了,便容不得她拒絕了。
昭陽道:「近幾個月,我的身體好多了。」
這也不是昭陽的錯覺,謝扶疏因有外掛的存在,醫術優於宮中的老太醫。她一方面壓著昭陽體內的毒素,另一方面則是用各種藥滋養昭陽的精氣神,可這不能做長久之計。萬一哪天壓制不住呢?到那時候毒素一併爆發可不比現在。「別鬧。」謝扶疏柔聲道,「過陣子聖上應該到揚州了。」
昭陽公主頷首道:「是啊。州府應該都得信了。」察覺到謝扶疏不悅的視線,她縮了縮肩膀,歪著頭笑容無辜。
常家燈火通明。
下人早已經收拾了東西,宴席散後,客人離場,只剩鄭鳴鴻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等待消息。鄭柔雖勸他早早去休息,他哪裡肯?非要等著下人回訊。
「我看那姑娘挺好看的。」鄭鳴鴻摸了摸下巴,眼神猥瑣。
常泓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之前還讓我去刺史府上為你說親嗎?」
鄭鳴鴻嬉笑道:「此一時彼一時。」
常泓撫了撫袖子,罵了一聲「混帳」。他被鄭柔一瞪,便不再開口說話。他雖然是都尉,但是州兵不能輕動,此回派出去的,其實算是他自己府上養的親信。這種事情原本很快就解決了,可偏偏這回——他越等越是焦躁。
「你最好收斂點。」常泓又轉向鄭鳴鴻說道。
鄭鳴鴻「嘖」了一聲,撇過頭不看常泓。燭火幽幽,人影投在了地上,被拖得老長。夜風穿堂,草木窸窸窣窣,暗藏著此起彼伏的蟲鳴。
「不好了!」一道驚慌失措的叫喊打破了靜謐的夜。
常泓眼皮子一跳,手一抖撞翻了手肘邊的杯盞。杯盞在桌上面骨碌打轉,最後砰地一聲砸在了地上,殘餘的茶水四濺。
「大晚上的嚷嚷什麼呢?」鄭柔不滿地喝了一聲。
那進屋來傳信的,臉上仍舊是一片慌亂,他指著外頭大口的喘氣。
常泓皺眉道:「說。」
「常大常二他們回來了,被人打斷了手腳。」那人哆嗦了一聲,急急吸氣。
「什麼!」常泓驀地起身,而鄭鳴鴻也是一臉震驚。
「她們怎麼敢?!」鄭鳴鴻道。「姐夫,明日讓我去!」
鄭柔也附和道:「這般不給面子,實在是過分。」
「閉嘴!」常泓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喝道,「明日讓人去打探打探她們的身份。」這段時間他根本不想惹事,本來想著草草解決了,可對方態度實在是強硬,可能是有點背景的。他瞥了鄭氏姐弟一眼,知道他們心中不滿。在他們開口前,又凝重道,「聖上下江南,有很大的機率會到揚州,你們若是為了家族好,切莫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