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老太君得人敬重,說話太有分量,老爺與二少爺拗不過,只好暫且順她的意。
便說今日請雲浠過門赴宴,也是一招緩兵之計。
是裴銘說:「母親便是想為闌兒與阿汀的親事做主,好歹將大壽過了再說。」
至於老太君是不是看破了老爺的心思,因此將計就計,請來這許多天潢貴胄,還在自己的身邊給雲浠設坐,想借著自己的壽辰給雲浠做主,且等著老爺與二少爺去愁吧。
馮管家如斯想著,抬袖口揩了揩額角的汗,賠著笑道:「不瞞小姐說,今日小的來侯府前,老太君還特地囑咐了一席話。」
「老太君說,這幾年,侯府的境遇不好,幾番起落,她老人家都知道,哪怕老爺公務繁忙,二少爺出征在外,也沒有不相幫的理,侯府與裴府間走動得少,是老爺與二少爺的疏忽與過錯,她老人家,這就代為賠罪了。」
馮管家說著,朝雲浠鞠了一個大躬。
「老太君身子不好,今年這麼折騰著趕了三個月的路來金陵,說是想老爺與幾個少爺們了,豈知又不是想見一見小姐您呢?老太君的壽辰,小姐您可一定要來,她老人家還巴巴地在府里等著小的去回話呢,您可千萬別令她傷心失望啊。」
雲浠不想去裴府。
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再推拒,就說不過去了。
雲浠只好點頭:「好,老太君壽辰當日,我一定前去賀壽。」
她想了想,又補一句,「煩請管家的回去跟老太君說一聲,我去裴府,只因是想老太君了,過門探望,特地為我設坐便不必了。赴宴的都是貴人,我按規矩入席就好。」
「好、好。」馮管家見雲浠應承,大鬆一口氣,她的要求,無有不應的。
又恭維道,「小姐您可是堂堂三品侯府的嫡出小姐,便是按規矩入坐,席次又哪能低了?」
言罷,生怕待久了雲浠改主意,稱要趕著回府告訴老太君這一喜訊,匆匆走了。
馮管家一走,方芙蘭還沒開口,羅姝便喜道:「阿汀,這可真是太好了,我方才看你的樣子,還當你不願去裴府呢,這下好了,你我同去,好歹也有個伴。」
「哦,對了。」她似想起什麼,又道,「你可知道這回老太君祝壽,素素也會來。前陣子皇貴妃設宴,我進宮遇見她,她說裴二哥哥初回京沒幾日,你去樞密院找他辦事,與她撞了個正著,彼此之間生了點誤會。她回去後細想此事,心中很是過意不去。這回借著老太君的壽宴,我正好幫你們把這誤會解了。」
羅姝的父親在樞密院任職,是姚杭山的下級,兩家之間常有來往,羅姝因此也與姚素素走得近。
雲浠當了一夜的值,有些乏累,不大想說話,便是說,也只想說點實在話,羅姝的言語聽著像是為人著想,實則飄忽得很,仿佛每個字都浮在半空,雲浠覺得累得慌。
她不想與她周旋,回道:「你多心了,我與姚素素之間並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