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副將隱去後頭的話不提,目露擔憂之色。
裴闌知道他想說什麼。
急函的事,雲浠知道了無妨,但這事若由琮親王府的三公子捅到老太君跟前,只怕裴府要大動一場干戈。
裴闌沉下心神,道:「也好,這事由她來,省得廢我一番功夫。」
左右避不過老太君要氣一場了。
花苑中的賓客早已重新入席,雲浠、程昶、裴闌的坐次均在廳中。
老太君看著三人面色各異,一前一後的落了座,還沒等問,坐在左手的裴銘便斥裴闌:「讓你招待二位貴客,你卻好,害得貴客險些誤了時辰。」
跟進廳里的馮管家連忙打圓場:「回老爺的話,此事不怪二少爺,是小的不是,方才雲浠小姐在水榭傷了手,這才耽擱了。」
老太君一聽這話,擔心道:「阿汀傷了?怎麼傷的,要不要緊?」拄著杖就是要起身。
雲浠知道程昶不想聲張遇襲的事,搖了搖頭:「不小心磕傷的,沒什麼大礙,祖母放心。」
老太君這才點了點頭,緩緩坐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戌時二刻,府中婢女依次給每一席上了壽粽,須臾,又見八人合力抬上來一個半丈長,三尺寬的壽糕,供眾人分食。
赴宴人等在這一刻同時舉杯,恭祝老太君高壽。
老太君笑著應了,端起杯盞,並不飲,而是步到廳中,說道:「老身活到這把年紀,該經歷的不該經歷的,都趟過一遭,算是活夠了。這輩子,老身算是個有福之人,到了今日半截兒身入了土,只餘一個心愿未了,倘若能了了,老身便是明日駕鶴西行,也能瞑目。」
「所以便算老身私心吧,今日請來陵王殿下,請來琮親王殿下,請來諸位貴客,望你們能一同為老身做個鑑證。」
她說著,笑著對裴闌道:「闌兒,你過來。」
裴闌沉默一下,擱下酒盞,步到老太君身前,喚:「祖母。」
「你年紀也不小了,本來三年前就該成婚,奈何當時軍情緊急,你去了塞北戍邊。保家衛國,這是好事,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而今你既回來了,這親事便萬不可再耽擱了。」
裴氏一門從文,唯有長房的這個二孫子承她衣缽,習了武,老太君因此對裴闌十分疼愛,覺得要把這世上最好的姑娘嫁與他為妻。
她抬起頭,對眾人道:「諸位或許都知道了,闌兒的親事是打娘胎里就定下的,那姑娘老身是看著長大,一直十分喜歡,把她當親孫女疼愛。」
她笑盈盈地朝雲浠招招手:「阿汀,你也過來。」
雲浠端著酒盞,半晌沒動。
老太君以為她是害臊,催道:「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今日的事,有祖母給你撐腰做主。」
雲浠默了一默,終是放下酒盞,步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