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了些場面話,便告辭離開。
眾賓客見樞密使大人走了,再不好多留,紛紛起身跟著告辭。
宴席上,頃刻只余了陵王與琮親王府一家子。
他們是專程被請來為雲浠與裴闌的親事做鑑證的,眼下親事懸而未決,又鬧出了雲洛的案子,老太君擺明了要管,陵王與琮親王都與老太君沾著親故,便也不好走。
老太君想起雲浠方才說的話——若您實在要一個原因,可以去問您的二孫子。
目光落回到裴闌身上,怒斥:「還不快說,究竟怎麼回事!」
言語間,安撫似地拍了拍雲浠的手。
雲浠看著老太君。
今日的壽宴上,這位年至古稀的祖母一連說了三次要為自己做主。
可究竟做什麼主呢?
祖母終究是裴府的祖母,若今日承她的情,做完主後,自己要怎麼報答,嫁入裴府嗎?
今日一場風波,雲浠已對裴闌徹底失望,從今以後,她不想再與裴府有一星半點的瓜葛。
再者說,裴府的這些人,裴銘、裴闌,哪一個不是心機深沉之輩?怎會容著老太君為了侯府的事,把裴府拖下水?他們定有一百種法子應對。
雲浠想,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時間緊迫,聖旨中夜就到,她不能,絕不能讓哥哥平白蒙冤。
她走到裴闌跟前,再次伸出手:「我已退了親,信。」
她的意思很明確——拿退親換一封能證明哥哥清白的信。
裴闌看著雲浠,她的眼中明明白白地寫著,倘若他不給信,她就在這裡,當著所有人的面,徹底與他魚死網破。
左右知道這信的人,不只她一個,還有裴府的馮管家與幾個家僕,還有琮親王府的三公子。
她什麼也不怕。
裴闌沉默片刻,看了一旁的副將一眼。
副將一言不發地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雲浠。
信已有些舊了,紙角微卷。
雲浠接在手中,拆開來一看,信紙上的確是她哥哥的筆跡,末尾還有「宣威雲洛」的署名,以及他早已交還朝廷的官印。
雲洛在信上寫,「招遠叛變,戰況危急,百里江山恐淪為焦土,塞北百姓遭逢大難,宣威定竭盡全力,拼死一戰,還望朝廷速速發來援兵。」
然後他在最後說:「此戰兇險,宣威九死一生,倘葬身沙場,心中唯放不下內人與小妹,侯府孤女寡婦,望今上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