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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不能僅憑著一枚耳珠,就斷定什麼。

自然,若姚素素真是羅姝所殺,那麼她臨終前藏這麼一枚耳珠在自己的牙關里,必然是為了指認真兇。

可是,如果姚素素的死並非羅姝所為,藏耳珠的真兇另有其人,那麼這個人藏珠的目的又是什麼呢?為了嫁禍羅姝?不太像,耳珠又不是兇器,哪有僅憑著一枚耳珠嫁禍旁人的?

張懷魯想不明白。

他直覺這案子沒面上瞧著這麼簡單,看起來是情殺,大致篩查後,嫌疑人只羅姝與裴闌兩個,且若是裴闌,應當就是雇兇殺人。

可是,他總覺得案子的背後透著一股子不對勁。

張懷魯為官數十載的經驗教他對這個燙手的山芋畏而遠之。

何況,案情已審到這個地步,接下來,就是該行刑審了,該私下問訊了。

羅姝貴為四品樞密直學士家的小姐,裴闌更是大將軍,哪個是他用得起刑的?

更要命的是,這案子關乎姚素素生前的名聲,即便裡頭還包含了些不為人知的枝節,姚府的人必也不肯輕易透露,他若執意追問,恐還會開罪了樞密使大人。

張懷魯這麼想著,心思便從如何結案,飄到了如何趕緊撂挑子上頭。

說來也巧,正是這時,一名衙役來報:「張大人,鄆王殿下與姚大人到了!」

話音落,只見公堂門口疾步行來兩人,其中一人身穿紫棠色蟒袍,眉眼昳麗,帶了點近乎女子的媚,卻不顯陰柔,反而為他英俊的五官平添幾許風流,正是當今的四皇子,鄆王殿下。

張懷魯連忙起身,跟著程昶程燁一併朝鄆王拜過,又看向落後鄆王半步的姚杭山,勸慰道:「姚大人節哀。」

姚杭山聽聞姚素素枉死的消息,已在宮中大肆傷心過一場,這會兒心神微緩,雙目仍布滿血絲,啞聲道:「素素呢?本官……想見見她。」

張懷魯道:「仵作剛驗完屍,眼下移去了後院堂屋,方才姚夫人已過去看了。」

說著,對一旁的衙差使了個眼色,衙差領命,帶著姚杭山往衙門後院去了。

張懷魯又看向鄆王,遲疑著問:「不知鄆王殿下前來,所為何事啊?」

鄆王道:「父皇聽聞姚府的二小姐過世,案情牽連裴羅二府,茲事體大,命本王前來取相關證據與卷宗。」

鄆王是轄著大理寺的,他既親自前來取卷宗……

「今上的意思是,姚二小姐的案子,之後就由大理寺接管了?」

鄆王一點頭:「正是。」

張懷魯如蒙大赦,催促著堂上的師爺與錄事把一應卷宗證據整理妥當,趁著這個當口,又把案情的大致過程,證人嫌疑人幾何,目下有幾條線索,仔細與鄆王交代了一番,總算趕在天黑前,請走了這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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