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怒氣難減,程燁這一席話,仿佛一碗水硬要去潑油鍋里的火,潑不滅,反而越燒越旺。
她橫掃程燁一眼,竟不顧忌他的身份,脫口道:「小郡王可以作證?作什麼證?說的好像你十分了解這賤丫頭似的。怕不是被她這張臉所矇騙,鬼迷了心竅,她肚子裡那些彎彎繞繞,你能看得透其中一二?」
一時想起今早張氏說與自己的閒話,冷笑一聲:「我說呢,前陣子琮親王妃想聘林氏女為三公子的正妃,已快納采了,這親事莫名黃了。一打聽,才知道是有旁人從中作梗,硬是惹得琮親王府與林府間斷了來往,不得不將親事擱置了。我還奇怪是誰有這滔天本事,原來正是忠勇侯府家的大小姐。」
雲浠原想著俞氏在氣頭上,說話不過腦子,任她罵兩句便也罷,誰知她愈說愈離譜,簡直是瘋狗咬人,再按捺不住,道:「你休要胡言!琮親王府的事,與我有何干係?與你有何干係?你僅憑猜測在這妄言妄語,就不怕有朝一日這些話傳到王爺耳朵里,傳到今上的耳朵里,落個誹謗宗親的罪名嗎?」
俞氏被她一頂「罪名」的帽子扣上來,氣焰頓時消了一截,但她仍是憤然不已,冷聲道:「我說得不對嗎?不然你為何要害姝兒,不正是因為你想嫁裴府的二少爺,可他不喜歡你。你眼見著退親之後,裴府與羅府之間親事將成,你嫉妒姝兒,這才設了個局,引得姝兒去瞧見那齷齪事,冤她入獄的麼?」
俞氏早年是個農婦,十分刻薄,並不怎麼樸實,後來跟著夫君高升,心性養高了,卻不思進,見識依舊淺薄,幾十年囿於後宅里的雞零狗碎,硬生生把世界活成了她「自以為」的模樣。
烏七八糟的話說到這個地步,她還覺得有理得很,看一眼一旁的程燁,自以為抓到證據:「怎麼,雲大小姐退親後,攀不上三公子,攀上小郡王了?還相約到文殊菩薩廟來幽會?倒是與姚府小姐此前干出的腌臢事如出一轍。」
程燁從未遇過這等胡攪蠻纏的婦人,語氣冷硬下來:「羅夫人休要信口雌黃,我與雲校尉之間清清白白,今日到此,實屬偶然遇上。雲校尉是為求平安符而來,我則是為了陪同秋試的至交上香前來。」
俞氏嗤笑:「到文殊菩薩廟裡來求平安符,誰信?」
他們這廂起了爭執,幾個有眼力見的家僕早把往來行人攔在了數丈開外,俞氏的那些齷齪話,並未叫太多人聽去。
可是不巧,程昶也已到了。
那些家僕們不敢攔三公子,俞氏後頭那些污衊琮親王府的言語,全叫他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
程昶原不是個愛動怒的脾氣,無奈俞氏說得實在太難聽,他當即皺了眉,抬步就要過去截她的話。
身旁的孫海平將他一攔:「小王爺,您不能去!」
程昶眉頭擰得很深:「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