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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芙蘭這一番話,非但告誡了俞氏她今日這般作為,鬧到今上跟前,絕沒有好果子吃,也提醒了幾個貴婦不要多嘴,雲浠好歹是當朝校尉,這麼多人在,以訛傳訛的下場絕不會好。

當年方父進士出生,學富五車,一路高升至禮部侍郎,一張嘴巧舌如簧,能戰群儒而不敗,而今他雖早已獲罪問斬,餘下的這個獨女,隱有乃父之風。

方芙蘭縱然柔弱,卻是柔中帶剛,方府敗落之前,冠絕金陵的除了樣貌,還有才名。

雲洛戰死後,她服喪三年,常人都道她克父克夫,臨到最後,連自己都成了一個任憑人欺負的病秧子,而今出了喪期,竟不折昔日風骨。

方芙蘭軟硬皆施,到末了,淡淡一笑:「我身子不好,阿汀之所以先我一步到菩薩廟,就是幫著我請香求福的,沒想到我不過來晚一步,竟惹出這樣一場誤會。眼下誤會說開了,就當作是什麼都沒發生罷。」

幾個貴婦人方才已方芙蘭一番鏗鏘之言鎮住,此刻見她先給了台階,哪有不順著往下走的道理?

一時間拽上俞氏,賠笑道:「將軍夫人哪裡的話?原就沒什麼誤會可言,方才羅夫人其實是與雲大小姐說笑呢。」

言罷,再沒什麼心情進佛堂里上香,道一句天色已晚,匆匆走了。

天色其實尚未很晚,但菩薩廟裡的人確實是比午過時少了大半了。

程燁見俞氏張氏幾人離開,舒了一口氣,對方芙蘭道:「虧得將軍夫人來得及時,我嘴笨,越解釋越不成章法,反倒叫她們鑽空子詆毀雲校尉。雲校尉說的話,她們又聽不進去。」

「小郡王哪裡的話。」方芙蘭溫言道,「今日若非您在此護得阿汀,只怕阿汀要讓她們欺負了去。」

程燁一笑,想問雲浠和方芙蘭可要回府,他願送上一程,目光落到雲浠身上,只見她正望向寺院側門的方向。

程燁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愣了愣。

側門那裡站著的,竟是程昶。

程燁心中一時間不是滋味起來,腦中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俞氏方才說過的話——「來文殊菩薩廟求平安符,誰信」。

是了,上一次,秋節當日,三公子撿到雪團兒時,就是與雲浠一起的。

還有再上一次,在南安王府里,雲浠要護髒髒,也是三公子趕來為她解圍,末了還把自己看上的髒髒送給她。

三公子將來是親王殿下,不必考功名;而文殊菩薩廟,也不是求平安符的好地方。

若雲浠不是來求平安符的,難不成是……

思緒到了這裡,程燁猛地一握拳,戛然止住心中那齷齪念頭,提醒自己,雲浠清清白白一個姑娘,怎麼能這麼想她?

再說了,自己身為南安王世子,不也不必考功名嗎?今日休沐,不也陪著田澤來向菩薩上香了嗎?

這麼大一個廟宇,許他來,就不能許三公子來?指不定三公子也是為自己的至交上香請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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