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鄆王與鄆王妃一個轄著大理寺,一個轄著刑部,兩人的關係卻是出了名的不睦。
鄆王風流,娶了鄆王妃後,又納了幾房選侍,有名分沒名分的姬妾養了十幾人,與鄆王妃雖是夫妻,兩人卻有些形同陌路的意思了。
吏目回道:「三公子有所不知,這樁案子,刑部坐鎮的堂官正是鄆王妃。」
程昶點頭,想著還有兩日就該上白雲寺了,送走了吏目,當即就去了刑部的囚牢。
關著羅姝的囚室十分乾淨,聽引路的獄卒說,羅姝這些日子統共就受了一回拶刑,她身子嬌貴,疼不過半刻就昏暈過去,等醒來後,仍是咬緊牙說自己不曾害人。
幾個大理寺與刑部的刑審官沒法子,羅姝是貴女,總不能屈打成招,於是退而求其次,這陣子反倒常去裴闌那裡問話了。
囚室里的錄事已在恭敬地候著了,羅姝見是程昶來了,一時怔然,半晌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我、我沒有殺人……」
程昶過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姚素素的案子,他是為了自己,為了打聽要害他那位「貴人」的線索。
奈何一旁有個錄事,他問話不能太直接,迂迴地打聽了一下秋節當日的細節,爾後旁敲側擊:「我聽說你這半年下來,每回陪方氏去藥鋪看病,中途都會離開一陣,是嗎?」
羅姝道:「那藥鋪里有股藥味,我聞不慣,是以每回都獨自出去走走。」
「離開多久?」
「半個時辰左右。」
程昶點頭,他早聽雲浠提過,藥鋪里的醫婆為方芙蘭行針的時長差不多就是半個時辰。
「離開後去做什麼了?」
羅姝茫然,想了一陣才道:「去鄰近的香粉鋪子、衣料鋪子逛一逛,偶爾乏了,就去秦淮河邊的亭子裡坐坐,打發打發時辰。」
她精神頭不好,眼底烏青發黑,說起話來,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程昶原本疑羅姝是趁著這個時候,去給那位「貴人」報信的,眼下看她這幅樣子,也拿不準她說的是真話假話。
他上輩子生活在法治社會,沒什麼審案的經驗,見羅姝半日裡吐不出一句有用的話,只能順著疑點往下查。
「我聽雲浠……雲校尉說,這些年在金陵,羅府與忠勇侯府並不怎麼往來,你與方氏之間,更是連相熟都談不上。為什麼今年年初,她一出喪期,你忽然與她情同姐妹,甚至連她去藥鋪子,你都不嫌麻煩,常常陪著?」
羅姝聽到這一問,明顯怔了一下。
片刻,她垂下眸,小聲道:「因為、因為裴二哥哥……」
「裴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