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浠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就道:「御史台。」
方芙蘭沉默半刻,卻道:「你剛回來,為著什麼事急趕著要出門,不能暫且擱一擱麼?今日在家陪阿嫂說說話可好?」
雲浠一愣,方芙蘭平日裡最是善解人意,從前她要做什麼想做什麼,她從不多干涉,今日這是怎麼了?
她本想直接問方芙蘭,奈何坐上有府中的下人在,怕一個問不好,下了方芙蘭的顏面,只好含糊地應一聲。
一直到吃完午膳,眾人都退下去了,雲浠才道:「阿嫂,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其實自她一到金陵,就覺出不對勁了。
凡她問什麼,提什麼,方芙蘭都顧左右而言他。
問京里出了什麼事,她不答,說想去御史台,她攔著。
雲浠這些年與方芙蘭相依為命,彼此最知道對方所思所想,方芙蘭該知道她想去御史台,是為了什麼。
思及此,雲浠心中一個念頭忽生,怔道:「該不會……該不會是三公子他,出了什麼事吧?」
午過堂中清幽,方芙蘭沉默坐著,沒答這話。
雲浠瞧見她這反應,心中已有幾分明白,可她仍不敢相信,擱在身側的手倏地握緊,又倏地鬆開,半晌,小心翼翼地問:「他……出了什麼事?」
方芙蘭抬目去看雲浠,只見她雙眉緊蹙,眸中憂色滿溢,忍不住喚了聲:「阿汀……」
她想讓她別再問了,可她知道雲浠的脾氣,若得不到答案,只怕不會罷休。
「三公子他,不見了。」
「不見了?」雲浠愣道,「怎麼不見了?」
「處暑節宗室們上白雲寺祈福祭天,三公子是在那裡不見的。」
「怎麼會?祈福祭天是大禮,白雲山中禁衛遍布,何況三公子貴為琮親王府將來的王世子,出行身邊必有武衛,他如何不見?怎麼可能會不見?」
「阿汀,你先別急。」方芙蘭聽雲浠語氣迫切,忍不住勸道,「此事我亦是道聽途說,其中真偽難辨。在白雲寺的時候,三公子身旁的確跟著武衛。只是,那四名武衛後來盡皆是慘死,山中的禁衛,連同朝中派去的禁軍,在白雲山中搜尋了整整七日,俱是不見三公子的身影。眼下白雲山里尚留了一部分人繼續尋人,其餘的,已派去城外更遠處搜尋了。你方才問金陵城裡為何會有禁軍,也是因為這個。」
雲浠聽聞跟著程昶的四名武衛全部慘死時,臉就霎時白了三分。
聽方芙蘭說完,頰邊竟是一點血色也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