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看程昶立在長案前一動不動,以為他覺得自己被訛錢了,理直氣壯地解釋:「你別看這三枚平安符樣子都差不多,其中玄機大有不同。上等的這個,是我師父寫的,放著有二三十年了,受盡香火,下等的這個,是我那小徒弟寫的,雖然承的是我師門古法,但他底蘊不足,寫出來的東西菩薩不很受用,不是那麼靈的。」
他被香客質疑慣了,臉皮已練得很厚,說完這一番話,將平安符往程昶身前推了推:「錢你付了,貨我給了,概不退換啊。」
程昶注視著平安符,仍舊沉默。
不為什麼,只因這平安符,的的確確與他在白雲寺觀音廟裡求來的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
他拿起其中一枚,仔細看了看:「您這裡的平安符,沒有一端開口的那種嗎?就是……裡面可以放一張紙箋,上頭寫所佑之人的姓名。」
老和尚聽了他這話,不由瞪大眼:「你怎麼知道還有這種?」
程昶沒答。
過了會兒,他從懷裡取出曾經在白雲寺為雲浠求來的符,遞給老和尚:「大師您看看,這種平安符,您見過嗎?」
老和尚手裡握著程昶給的平安符,翻來覆去瞧了兩眼,又取出老花鏡帶上,仔細研究上頭的符文。
遠天悶雷陣陣,不期然間,雨水已成滂沱之勢,山中風聲嗚咽,吹得觀音殿的木門啪啦作響。
沒過一會兒,老和尚的臉色變了,問:「你、你是從哪裡求來的這種符?」
程昶沒說話,在他案前的長凳上坐了,盯著他。
那意思很明顯,大師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老和尚說:「你這種符,我只在我師門傳下來的古書上見過,包括符文的寫法,已經失傳很久了。我師父從前說過,持有這種符的,都不是一般人,是……」
他咽了口唾沫,沒把後半截話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對程昶道:「我幫你算個命吧?」
剛才說今日無機緣,這會兒又有了。
程昶沒多說什麼,只點頭:「好。」
老和尚遞給他一張紙,一支原子筆,「把你的姓名,籍貫,出生年月日還有具體時間寫在上面。」
程昶依言寫了,老和尚拿過來,取出一本線裝書,對照著翻看,喃喃說開:「你……是不是,從小無父無母,或者父母早亡,親緣寡薄,克親克友?」
程昶沒吭聲。
老和尚又說:「你是不是……命里多災多難,從小疾病纏身?」
程昶仍舊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