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姐兒仍是疼著沒開腔,丫鬟代答道:「雲校尉怕是沒在月信里疼過,這樣的腹痛之症不能算是病,熬過就好,是以用藥也只能緩解一二分,且那藥方子奴婢是能背的,姑娘適才已打發奴婢去問過余大夫了,余大夫身上沒帶足夠的藥材。」
瑜姐兒望向雲浠,吃力地道:「我早上隱約覺得不好,就與阿爹提過,可爹爹說三公子趕著回京給太皇太后祝壽,等閒是不能耽擱的。且阿爹他終歸是男子,不太明白姑娘家這些事,憑我怎麼說,他也只叫我忍忍,還說三公子是殿下,不該他來遷就咱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裡頭急,這回月信一到,竟比以往還要更疼些……」
說著,她淒楚地看著雲浠:「雲校尉,怎麼辦,我若跟不上三公子的車馬,是不是要獨一人留在這半道上了?」
這裡雖是官道旁的驛站,但入冬時節,天寒地凍,路上幾無人煙,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嬌貴姑娘,難得出一趟遠門,而今要被遺落在這山間道邊,難免會倉惶無措。
雲浠解釋道:「太皇太后的壽辰就在冬至節後,這一路天寒,夜裡又不好多趕路,日子已是很緊了,三公子確實沒法耽擱。」
她又想了想,說,「這樣吧,我陪你留在驛站,等你這兩日疼過了,我再帶你打馬趕上。」
瑜姐兒聽了這話,眸色略微一亮,感念道:「如此自然最好,當真是多謝雲校尉了。」
雲浠點了點頭,正欲出屋去通稟一聲,不期然間,瑜姐兒又喚了句:「雲校尉。」
她有些躊躇,片刻才道:「雲校尉,您待會兒去稟報時,能否不與三公子說是我病了,您才留下的?」
她支吾著道:「因我、因我日前已開罪過三公子一回了,這回又因身子不適,耽擱了行程,我怕他心中不快,日後遷怒爹爹。」
雲浠一愣,原想說三公子不是這樣的人,可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口,覺得世人偏見太甚,憑的與他人解釋這許多沒有意義,於是點頭道:「好,若逢人問起,我另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雲浠出了驛站,只見程昶已由劉府尹引著上了馬車,她疾步過去,等快走進了,腳步又驀地停住,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程昶近日待自己那般疏離的態度。
雲浠立在馬車不遠處,躊躇半刻,沒跟程昶稟報,轉而向隨行的禁軍統領說明事態,然後喚來田泗與柯勇,把瑜姐兒的事說了,又囑咐:「若有人問起我去哪兒了,你們就說是我身子不適,要在驛站歇兩日,兩日後自會追上來。」
她想,左右她是綴在三公子馬車後頭走的,離得遠,三公子近日又不怎麼與她說話,不過離開兩日,想來他不會發現。
田泗說:「雲、云云校尉,我們、我們陪你留下吧。」
柯勇也道:「是啊,這裡雖說是官道,半日裡不見個人影,您一個人護著三個沒半分力氣的姑娘,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