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這一跪,引得衙署里幾個官員都出來瞧動靜,見是程昶,一時間都陪著小吏跪了,其中一人賠完罪,斗膽上前問:「敢問三公子來皇城司尋何人?」
程昶沉默了一下:「我找雲校尉。」
「雲校尉正在武雅堂那邊辦差呢,下官這就為您通傳去。」
「不必了。」程昶道。
他沒料到自己這一來竟引出這麼一通陣仗。
「我在這裡稍等一下就好。」看了一眼仍跪在一旁的官員與小吏,說,「都起身吧。」
「三公子要等也不能在這裡等啊。」官員微一愣,聽三公子這話,竟是要親自等著雲校尉辦完差的意思?這麼冷大雪天,「這是外衙,入冬還沒來得及燒炭盆,三公子您裡邊請,裡邊請。」
第六九章
雲浠從武雅堂出來, 一名主事官立刻過來道:「雲校尉,您已辦完差了?」又說, 「三公子已等了您好些時候了。」
雲浠一愣:「三公子在等我?」
「是。三公子不到午時就過來了, 說是有事找您。外衙那幾個當差的本來要立時過來知會您,三公子攔著不讓, 說不耽誤您辦差,這不,眼下已足足等了您一個多時辰了。」
雲浠左右望了望:「三公子人在哪兒?」
「仍在外衙呢。」主事官道, 「下官想把他請來內衙,他說不必。」
說著,引著雲浠就往外頭去。
誰知一到外衙的接待間,程昶竟是不在,守在接待間外的小吏道:「三公子半個時辰前就離開了, 沒說去哪兒, 小的也不敢打聽。」
皇城司是天子近衛, 衙署很大,單是外衙,演武場就有七八個, 程昶人這麼一走,都不知該上哪兒找去。若他等不及已經離開倒罷了, 怕就怕他人還在衙司內, 他是來找雲浠的,他不走,雲浠就不能走, 這大寒天的,憑的把人困在這兒。
主事官為難道:「勞煩雲校尉稍等一等,下官這就派人去尋一尋三公子。」
雲浠點了點頭:「有勞大人。」
她在接待間坐下,一旁的小吏為她沏上茶,但天實在太冷,茶很快就涼了,連暖手都暖不了一刻。雲浠把茶放下,她今日出門得急,更沒料到會下雪,只穿了尋常的校尉服,原本在兵部復完命,早些回到侯府倒也罷了,誰知半路撞見衛玠的人,把她傳來了皇城司,耽誤了這麼久,外頭積雪已深,冷就不提了,想必待會兒回府的路才是難走。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雲浠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程昶為何來找她,她早上在兵部,聽人提起說三公子去刑部大牢里提審羅姝了,想必三公子一定是知悉了有關「貴人」的線索,才趕著過來與她相商的。
雲浠有些懊惱,她分明知道昭元帝派皇城司查問忠勇侯的冤情只是做做樣子,可心中還是抱有一絲僥倖,企盼父親能藉此機會昭雪。是以武雅堂的將軍問當年雲舒廣出征前夕的情形時,她生怕遺漏,有些話翻來覆去地說。其實她明明可以早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