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幾日不是讓我順著方家這條線,查一查當年明隱寺的血案?我就順便查了查方家至今還活著的幾個人,那個方府小姐,就是雲洛的遺孀,不簡單。」
「方芙蘭?」
「對。方遠山被斬後,方府一家子不是被充軍就是被流放了,結果你猜這個方氏為什麼能留在金陵?」
「聽說是宣威將軍歸朝,拿軍功求陛下赦免了她的罪。」
「那是後頭的事。我是問,當時方府被發落後,一家子都離開了金陵,這個方氏,為什麼沒跟著一起走?」衛玠道。
不等程昶答,他就接著說道:「當時方遠山被斬,方家的人逃的逃,散的散,方家夫人隔日就自縊了,後來朝廷發落的旨意下來,只有方氏一人留在府中。刑部想著左右一個女子罷了,只派了兩名衙差到府上拿人。結果你猜怎麼著?這兩名衙差當夜就暴斃了,聽說是七竅流血死的,屍體就在方府。」
程昶一愣:「這麼大的事,後來怎麼沒聽說?」
「有人幫忙善後了唄。」衛玠道,「到底是誰善的後,我還沒來得及查,反正那兩個衙差死了,方氏沒走成,這才有機會進宮向皇貴妃求情。」
程昶頓住步子:「你查查陵王。」
「你懷疑他?」衛玠愣道,「前幾次殺你的人不是老四嗎?」
程昶沒答。
縱然目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鄆王,他對陵王總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日他帶著雪團兒去秦淮水邊找線索,雪團兒最後奔向了方芙蘭。
雖然方芙蘭解釋說,她與雪團兒相熟,是因為曾在皇貴妃宮裡見過它,但程昶一直不大信她——僅見過幾回,雪團兒就能在秦淮來往行人中認出她?
不過方芙蘭這番話,倒是無意中點撥了程昶。
雪團兒曾是皇貴妃飼養的貓,而陵王,不正是皇貴妃之子?
程昶沒與衛玠解釋太多,他找回之前的話頭,問:「你不過是查了查方芙蘭,有什麼好犯忌諱的?」
「我說的犯忌,不是指這事。」衛玠道,「方遠山被抄斬的真相不好查,我才轉頭從方家其他人身上找線索,查到方芙蘭,就是個碰巧。」
「明隱寺的血案,是老狐狸的私隱,我找當年跟明隱寺有關的人問了一圈兒,對了,還包括你,除了打聽到血案當時,寺裡頭死了個女人,連根蜘蛛絲兒都沒摸著。結果昨天晚上,周才英,就是小時候跟你挺熟的那個周家五哥兒,忽然來找我,說他其實知道死的那個女人是誰。」
「誰?」
「宛嬪。」衛玠道。他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補了一句,「聽說老狐狸還是太子時,兩人就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