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久一下子警覺起來,她朝四周望去,山腳下,河堤邊,到處皆有巡查司的兵衛。略略一數,大約有兩百餘人,這還不算劉府尹從衙門帶來的衙差。
想必柴屏一早就疑了她,帶這許多人來布下天羅地網。
她縱是功夫再高,在這麼多人跟前,也絕對不是對手。
阿久料定待會兒定有一場拼殺,一時間也來不及多想,吐出嘴裡的枯草,喚道:「阿汀!」
她偷血書是事實。
而且……他們早已說好了,此事絕不能牽連阿汀。
「阿汀,我有點兒累,想去歇會兒!」
雲浠看她一眼,點頭道:「好,你去堤邊歇會兒,我儘快過來找你。」
阿久一點頭:「得勒。」轉身就走。
雲浠看她走得乾脆,倒也沒多在意,見山腳下石樁旁歇著一個老嫗,走過去,把畫卷展開來,問:「這位嬸子,請問你見過這畫上的人馬?」
老嫗一看,愣了下,說:「姑娘,你這畫上畫的是菩薩吧。長這樣的,哪兒能見過呀?」
雲浠點了一下頭:「多謝。」正欲將畫收起來,一旁有個褐襖婦人聽到「菩薩」二字,走過來,「姑娘,能不能給我看看你這畫?」
雲浠一點頭,重新把畫展開來。
畫上公子俊美逼人,渾不似這凡間人。
「這人……這人我方才見過。」
雲浠頓住。
她一時間不敢相信:「您見過?」
「對,見過。」褐襖婦人看著畫,越看越像。
雲浠心中一霎時空白,她找了許久,幾乎已不報希望了。
她怔怔地問:「您真的見過?」又問,「在哪裡見過?」
「就在河堤邊。」
雲浠懵然半刻,待反應過來,頓時就要往河堤疾奔而去。
褐襖婦人追了幾步,忙喚:「哎,姑娘,你回來!」
她氣喘吁吁地說:「剛這公子旁邊跟著的兩人我認識,是揚州城開綢緞莊的馮掌柜和他的小兒子,他們一行人好像要去……哦,好像要去東關渡。」
雲浠一聽這話,道:「多謝。」調轉身,疾步往渡口奔去。
程昶沿水而尋,步子極快,看到堤邊有衙差駐守,也顧不上會否曝露行蹤,上前就問:「看到明威將軍了嗎?」
衙差看到他,呆了半晌,才搖頭:「沒看到。」
程昶隨即又往山腳下尋去。
雲浠疾奔到渡口,尋到水邊的一個船工,亟亟打聽:「船家,請問馮家的船是哪一個?」
船工遙遙往不遠處一隻貨船一指:「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