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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程昶對程燁道:「勞煩小郡王派人快馬與綏宮傳個信,就說我人在揚州,請他們明日派人來接我。」

程燁道:「是。」

程昶又對劉府尹道:「山下綢緞莊的馮氏父子,這一年來照顧我的起居,是我的恩人,還望劉大人先將他二人先請回馮宅,囑他們明日一早來見我。記得沿途派兵保護。」

「是、是。」劉府尹連聲應道,「這個自然。」

阿久身上的傷不輕,程昶交代完一應事務,沒再耽擱,與雲浠一行人等同回了揚州府衙。

柴屏畢竟是御史中丞,回到衙門後,劉府尹不敢將他關押入大牢,只劈出一個單獨的院落,命官差嚴加看守。

程昶得知此事,倒也沒多在意。

時候尚早,他有的是辦法讓柴屏血債血償。

有了上回東海的經驗,劉府尹知道三公子並不怎麼待見自己,在他跟前小心侍奉了一會兒,為不討嫌,尋了個藉口溜了。

程昶累了一日,養了半刻神,見日已西斜,便去雲浠的院子尋她。到了院門口,守院的侍衛卻說:「稟殿下,將軍還未回來,仍在偏院醫婆那裡照顧秦護衛。」

程昶「嗯」了聲,順著侍衛指的路,又往偏院步去。

黃昏剛至,霞色十分清淡,阿久身上的幾處刀傷雖不算深,奈何失血太多,眼下擦洗完,上完藥,她整個人早已脫力,強撐著最後一絲精神等醫婆熬藥。

雲浠順手拿了阿久換下的貼身衣物去院中洗。

她其實不怎麼會幹粗活,當年忠勇侯府雖苦過,但府中為她浣衣的人總是有的。

以至於程昶剛到,就看到她在院中晾衣裳。

程昶本來是要逕自上前招呼雲浠的,然而目光掠過她背身一處,腳步驀地頓住。

她衣裳的右肩下,撕破了一道五六寸長的口子,露出一截如緞的雪膚。

雪膚盡頭,還有一點紅痕,隔遠了瞧不清,但想來應該是一道血口子。

大約是她在長琿時與人拼鬥時受的傷,很輕,她當時又心憂阿久,因此竟不曾察覺。

一束霞光傾灑而下,這一點血痕稱著雪膚,清透而灼艷,不知覺間,居然有些驚心觸目。

程昶愣了愣,覺得自己這麼看,似乎不大好,移開眼去。

可沒過一會兒,沒忍住,又看一眼。

雲浠晾完衣裳,借著斜陽,發現映在院門前的斜影,回過身去:「三公子?」

程昶安靜地「嗯」一聲,問:「你忙完了嗎?」

雲浠朝阿久的屋子看一眼,屋裡很安靜,想來醫婆餵阿久吃完藥就該睡下了,於是點頭道:「已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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