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先跟二人揖了揖,「是這樣,下官方才粗略地把周大人寫的血書看了一遍,發現上頭並未寫明柴大人加害世子殿下的原因,是以想向殿下請教,您從前可與柴大人有什麼齟齬沒有?」
程昶言簡意賅:「沒有。」
「……」大理寺卿為難。
陵王道:「說到這個,本王也覺得蹊蹺,據本王所知,柴屏與明嬰之間並無任何糾葛,且本王記得,當初忠勇侯的案子,御史台那邊,還是你二人一起查的,期間合作無間。明嬰遇害當日,恰逢忠勇侯的案子審結不久,柴屏去皇城司,似乎也是為這案子去的,如何會加害明嬰?明嬰你卻要細想想,會否你當時只顧奔逃避難,會錯了柴大人的意?」
大理寺卿聽了這話,深以為然。
倘一切只是誤會,那他就好交差了。
可還不等大理寺卿出聲,程昶就涼涼道:「殿下這話何意?本王險些葬身火海,如此切膚之痛,還冤了他柴屏不成嗎?」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那殿下是什麼意思?」程昶道,「本王是不知道柴屏殺我的動機為何,本王若早知道,早防著他不是更好?又或者說,柴大人與本王之間確無齟齬,他的所作所為,說不定是受人指使?」
程昶這話意有所指,周遭眾人不是聽不出。
周圍還有許多臣子尚未離開,聞得此言,渾身一顫,盡皆退後一步,躬身而下。
唯余當中兩人沉默對峙。
片刻,陵王一笑,淡淡道:「明嬰這話多慮了。不過,倘柴屏當真是受人指使,膽敢加害本王的堂弟,本王必將第一個為你誅討此人。」
「那麼就請堂兄好好記得這話。」程昶道。
他看著陵王,忽地也一笑,「本王這個人,其實不大願意與旁人糾葛太深,但他人害到我頭上,必不可能就這麼輕易過去。倘堂兄找到幕後『貴人』,還請一定告訴明嬰,本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他加諸在本王身上之苦,本王必當以十倍奉還!」
言罷,再不多言,一拂袖,逕自走向自己的馬車。
琮親王的馬車已經起行了,今日來迎程昶的廝役正是孫海平與張大虎。
兩人昨夜得知程昶竟活著,已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過一場,方才吊在人群最末看到他們家小王爺,激動也激動完了,眼下迎上來,心境已端得稀鬆平常。
孫海平把程昶扶上馬車,張大虎跟在後頭,四下探頭望了望,問:「小王爺,雲將軍哩?」
雲浠此前去揚州,本來就是為了緝捕盜匪,眼下雖跟著他回來了,可盜匪的線索半點也無,這會兒自然趕去了樞密院。
程昶道:「她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