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無言,想起有一回他約雲浠商量「貴人」的事,孫海平出主意把她約去文殊菩薩廟裡,差點讓她名聲受損。
早知有個莊子,約去莊子裡不好?
程昶問:「你之前怎麼不提?」
孫海平聽出他家小王爺語氣中的責備之意,覺得委屈。
那莊子是小王爺修來藏美人的,那會兒小王爺剛落水不久,他哪知道他家小王爺落水後性情大變,能對雲家的小姐有那意思啊?
孫海平不敢頂撞程昶,拐彎抹角地解釋:「小王爺,您忘啦?那會兒您被秦淮的芊芊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說想修個莊子,把她藏起來,城東的莊子就是為這事置的。但您有點怕髒,修莊子時請了個醫婆,說日後凡有美人進莊,務必讓醫婆給她們驗過身子。結果這莊子剛修好,那醫婆回頭就把這事捅給了王爺,加上您之後夜會芊芊姑娘,滿金陵城的撒酒瘋,王爺差點氣得背過氣去,這才將您毒打一通,關在府中。小的們當時也跟著您受了一通板子,後來哪敢再跟您提莊子的事?」
程昶:「……」
敢情這莊子原來不是莊子,是個沒來得及放人的後宮。
二人說話間,已快到皇城司了。
孫海平看了一眼他家小王爺的臉色,殷切道:「小王爺,您近日剛回金陵,正是將養身子的時候,小的這幾日已命人把您名下幾處莊子都收拾好了,您要想過去,隨時都行。」
程昶意外地看他一眼:「鑰匙你也隨身帶著?」
「帶著哩。」
「行。」程昶點頭,往皇城司里走去。
衛玠一早就知道程昶要來,已在值房裡等了他半日了,一見到他,問:「你怎麼才來,那老狐狸派人給你使絆子了?」
「沒有,剛才有點私事。」
衛玠點了點頭:「算這老狐狸還有點良知,知道是他老家老三害的你,你回宮後,沒怎麼為難你。」
程昶問:「你已知道是陵王做的了?」
「這有什麼難知道的?」衛玠抱著臂,往椅背上一靠,「皇城司起火那日,你最後讓我查的就是陵王和方家的關係。且你出事當日,我就覺得柴屏不對勁,這個人從來不來我皇城司,怎麼剛巧那日來了?」
他左右一看,候在兩側的武衛會意,紛紛退出值房,把門掩上。
衛玠又湊近,壓低聲音問:「我聽人說,柴屏受刑了?是你命人下的手?」
程昶沒否認,「嗯」了一聲。
衛玠愣了愣,大綏立朝之初就有「刑不上大夫」的規矩,柴屏堂堂御史中丞,便是犯下再大的罪過,當斬便斬,但照規矩,不能受刑。昨天有人和他說琮親王府的小王爺下令對柴屏動了私刑,他還不信,覺得程昶不是這樣的人,沒成想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