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略頓了頓,覺得自己應該去見宿台的。
可是心中慾念猶如荒草野蔓肆意叢生,他幾乎無法抑制。
反覆糾結之時,雲浠又喚一聲:「三公子。」
程昶回頭一看,她單薄的朱衣已經微濕,連鬢髮上也沾著水。
她憂心地望著他,問:「三公子,你怎麼了?」
程昶怔了怔,直覺她這樣會受寒,想要給她撐傘,可手邊卻沒有傘,想要帶她離開棧道,可四下望去,飛瀑尚遠,他們竟也並不在棧道上。
他就站在亭外不遠。
而那些他以為從飛瀑濺灑開的水,不過是日暮時分落下的雨水。
孫海平抬頭覷了一眼,見他家小王爺似乎已平靜些了,連忙將帶來的傘撐開,上前來給程昶遮雨。
程昶把傘推開,「給她。」
孫海平只好又把傘遮在雲浠頭上。
夜雨微寒,一寸一寸喚回程昶的神志。
他愣怔地立在原地,他方才這是……怎麼了?
他一直是個自控力極好的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難道不知道嗎?
他險些傷害了她。
程昶看向周遭,莊上的掌事、僕從,早已跪了一地,宿台也在人群後方跪著。
「你們……都起來吧。」程昶道,擔心雲浠受寒,又吩咐,「去給她找身乾淨衣裳,再備碗參湯。」
「是。」一名丫鬟應了,上前與雲浠福了福身,「小姐請跟奴婢來。」
程昶看著雲浠走遠,步回亭中,提起石桌上的涼茶斟了一盞,正欲飲,林掌事連忙上前來到:「小王爺,這茶涼了,小的給您換一壺。」
「不必。」程昶道,問跟過來的宿台,「什麼事?」
「稟殿下,今日下午,中書省那邊忽然出了一道咨文,著令陵王殿下明日一早去大理寺的獄中審問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