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寅時了,濃烈的夜色中,只見長長數列皇城司禁軍朝這裡行來,為首一人錦衣玉簪。
中夜本是無光的,可他身上仿佛籠聚了一天一地的月色,每走一步,似乎都能攪動四野流動的風聲。
程昶到了近前,目光落在阿久身上,吩咐跟在身旁的太醫:「去看看。」
太醫領命,連忙提著醫箱為阿久診治去了。
此前阿久雖然甩開了程昶安排來跟著她的人,但除了阿久外,程昶也派人跟緊了方芙蘭。
所以方芙蘭追著阿久一離開侯府,他就接到消息了。
程昶早猜到兵部布防圖丟失與阿久有關,而陵王之所以盯得這麼牢,恐怕這裡頭大有玄機。
今夜陵王不惜興師動眾也要擒獲阿久幾人,想必一定會動兵戈,因此程昶來前,非但找衛玠借了皇城司的禁衛,還去太醫院提了太醫,傳了刑部尚書。
雲浠廣西房的兩百兵馬本不足以與在場的巡查司抗衡,但加上程昶帶來的近千皇城司禁衛,便不必懼了。
程昶看了一旁的校尉羅伏一眼,羅伏會意,抬手命皇城司的禁衛將巡查司團團圍住,硬生生逼開一條道來讓雲浠幾人離開。
曹源見狀,上前一攔:「世子殿下這是何意?殿下難道不知,您身後這幾人,宣威將軍、秦護衛、寧侍衛,正是日前偷盜兵部布防圖的盜匪嗎?」
程昶涼涼道:「他們做了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巡查司負責巡視金陵,這幾人非但犯下大案,還打傷了卑職手下人馬,就該由卑職帶人擒獲。而皇城司是守衛綏宮的禁衛,負責的是皇城安危,何故要阻卑職的人?」
程昶聽了這話,看了陵王一眼。
他的想法與雲浠一樣,布防圖既為雲洛所盜,動手是下下策。
眼下要帶人平安離開,第一步,是要暫時為他們脫罪。
「堂兄稱宣威將軍是盜匪,可有證據?」程昶問。
「自然有。」陵王道,「刑部已找到了線索。」
「找到了嗎?」程昶問,又一笑,「正好,我把人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