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接過茶,正欲飲, 見雲浠手裡尚無茶,便將自己這盞先遞給了她。
雲洛看了看程昶, 又看了看雲浠, 一時間欲言又止。
過了會兒,他才對程昶道:「還未多謝世子殿下趕來相救。」
程昶道:「宣威將軍不必客氣。」
方才在來望山居的路上,雲洛因擔心阿久的傷勢, 只簡略與雲浠提了提年來經歷,雲浠雖知雲洛之所以蟄伏,是為了找尋陵王通敵的證據,仍不免心中疑雲叢叢,問道:「哥,你既早知道阿爹是為陵王所害,為何早不與我說,不告訴我你還活著,我在金陵與你裡應外合,說不定還能早一日找到陵王通敵的實證。」
雲洛還未答,秦忠就道:「你哥不把這些事告訴你,還不是為了你著想。那會兒忠勇侯府是個什麼光景?別說告訴你少將軍還活著的消息了,我們忠勇舊部的人但凡給金陵去信,半路上都會遭陵王的人攔截。再說少將軍在沙場上九死一生,也是在榻上躺了小几個月才保住命,大半年後才能下地,一早把這事告訴你,不是讓你平白跟著擔心麼?」
雲浠又問:「那你們是怎麼知道陵王默下布防圖,通敵的事的?」
雲洛道:「父親戰亡後,我就覺得事有蹊蹺,我們雲氏一門駐守邊關百年,父親又是悍將,哪怕兵糧短缺,也不會落得數萬將士盡皆戰死的結果,所以我在跟著招遠去塞北前,便暗中決定要查清真相。可惜我到了塞北後,秦統兵告訴我,知道真相的將士已盡數犧牲了,他們查了多時,什麼都沒查出來,直到開戰前的一夜……」
開戰前的一夜,雲洛去找招遠商議對敵之計,老遠看到招遠與一陌生的人說話,雲洛隔得遠,原本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的,所幸他會讀唇語,隱約間見那陌生人提及塞北布防圖,說,「陵王殿下許諾要讓兩個城池的牧場給二皇子,助二皇子養兵登極的。」
「我這才知道陵王早就與達滿二皇子薩木爾勾連,且當初為他二人傳信的,便是招遠。」
奈何當時開戰在即,雲洛為防打草驚蛇,給金陵去了一封求援的信,沒在信上提陵王。然後他深入險境,試圖阻止招遠叛變,誰知招遠竟在草原上放了一把火,將一眾將士困在此,就連雲洛也是九死一生。
「我知道沒有實證,想要為父親洗冤太難,所以阿久把我背回吉山阜後,我讓忠勇舊部的仵找了一具與我極其相似的屍身,接上我壞死的右臂,做成是我的樣子,成功混過了裴闌的耳目。此後我便隱居在塞北,試圖找到能還父親清白的證人,後來,我便遇上了寧桓。是他告訴我,當年父親之所以出征塞北,全是受故太子殿下所託,是太子殿下讓父親到塞北來,找尋並保護五殿下的。」
「五殿下?」雲浠愣道。
「對。」寧桓道,「故皇后病情危重那年,五殿下與他身邊的小太監逃去了塞北,故皇后臨終前,曾託故太子殿下找到他二人,故太子殿下十分信任忠勇侯,這才把這一重任交給了忠勇侯。」
程昶聽了這話,沉吟一會兒,問道:「寧侍衛為什麼要說五殿下是『逃』去塞北的?有什麼人在追殺他嗎?」
「此話說來就有些話長了。」寧桓道,「不知世子殿下可記得,五殿下的生母,其實是昔日先帝身邊的宛嬪,就是宛太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