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浠聽他這麼說,一時間竟覺得是。
眼下阿久受了重傷,她身邊也沒什麼親近的人了,總不能讓哥哥看吧,哥哥若見了,指不定怎麼責問她呢。
雲浠於是點頭道:「好。」
程昶伸手,幫她把罩在脖間的佩巾一圈圈揭開。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生怕驚擾了她。
然而兩天過去,脖頸間的紅痕竟未褪去多少,還是很艷,映在白膚上,像冬雪裡綻開的點點紅梅。
雲浠見程昶半晌不言,問:「三公子,我好點了嗎?」
過了會兒,程昶才道:「嗯,好點了。」
他拿過佩巾,重新為她罩上,淡聲道:「這個其實沒什麼大礙,你回府後,只要多歇著,拿布巾浸了熱水敷一敷,還有——」
他一頓。
雲浠抬頭看他,等著他說接下來的「還有」。
他二人其實離得有些近,她能感受到他清冽的鼻息,也能看到他目光里溫柔的,瀟灑的笑意。
「還有,」他將聲音放輕了點,依然很正經,「下次我一定輕點。」
雲浠聽了這話,一下怔住。
待反應過來,耳根子早已燒透了,她伸手去推他,他已然笑了起來。
不多時,亭外傳來腳步聲,程昶別臉看去,來人是張大虎。
「小王爺,雲將軍找雲將軍。」
言罷,覺得這話說得不對勁,又改口道:「是宣威將軍找明威將軍。」
雲洛本來早已歇下,眼下忽然找她,說不定是為阿久的事。
雲浠心系阿久,一念及此,不敢耽擱半刻,立時就道:「那我這便過去。」
程昶看著雲浠的背影,待她走遠了,想起方才對田氏兄弟的疑慮,吩咐張大虎:「你去把宿台找來。」
豈知張大虎聽了這話,梗脖子揚頭,半晌不動。
程昶看他這副樣子:「怎麼,你有事?」
其實自從程昶回到金陵,張大虎一直有些異樣。
甚至偶爾他家小王爺問話,他也愛答不理的。
程昶大概能猜出他的心思,但他懶得理他。
張大虎今日約莫是終於忍不住了,說道:「小王爺,小的方才全都瞧見了。」
程昶的語氣淡淡的:「你瞧見什麼了?」
「小王爺,您方才怎麼輕薄雲將軍?」
「雲將軍是好人家的姑娘,還對您有恩,您失蹤兩回,都是她去找的您,您不能這樣。」
程昶看著他:「你是她的誰,輪到你來問我?」
這一問可把張大虎問住了。
要說呢,他還真跟雲浠沒什麼關係,但他家小王爺這兩年跟雲浠走得近,連帶著他也跟雲浠走得很近。
前年小王爺在白雲寺失蹤,他還跟著雲浠遠赴東海去找人,也算一起出生入死過了。
既然出生入死過,那就算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