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浠一聽這話立刻皺了眉, 喚來一名士卒補上自己的缺口,登上地勢高處,展眼望去, 原來陵王大軍的中心陣已移去山邊,兩側有山勢保護,只能從後方破入。可是陵王兵卒眾多,輕騎營一旦深入敵境,只怕還來不及破陣就被殲滅了。
雲浠的原計劃是用大陣抵禦住敵軍,然後讓輕騎營在敵陣中製造混亂,藉此拖到衛玠援軍到來,眼下計劃受挫,只得吩咐:「讓崔裕帶著人撤回來。」
輕騎營本來是忠勇軍最鋒利的一根矛,在草原上幾乎是無堅不摧,奈何眼下受地勢所限,這根矛竟也鈍了。
崔裕很快回來,勒馬在高地下請示:「將軍,敵軍衝鋒營攻勢太猛,前軍已快抵擋不住,不如由末將帶輕騎營掠陣?」
雲浠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輕騎營破陣是一把好手,可是把矛當作盾用,便不大起作用了。
她又極目看向陵王大軍,其實她可以理解這些敵寇們為何如此驍勇,他們淪為叛軍,不勝即死,只能搏命。
只是,被他們這麼強攻下去,只怕不出兩刻,她的忠勇軍就要潰敗了。
雲浠身經百戰,早已練就一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本事,越是危急關頭,越能靜下心來,目光掠過山野間衝鋒陷陣的將士,慢慢憶起當年離開塞北前,與蠻敵交鋒的最後一戰。
那是一場鏖戰,雲浠記得,當時她只有十一歲,雲舒廣身著銀鎧,指著草原上奮力拼殺的蠻敵,問身後的一對兄妹:「洛兒,阿汀,你們說,這些蠻子為何這麼拼命?」
「因為他們沒有越冬的吃食了。」雲洛道,「這一仗打不贏,他們搶不走我們的存糧,這個冬天他們就過不去了。」
雲舒廣頷首:「所以有時候殺敵,不必費力跟他們打,攻心為上。」
說著,他喚來一個部下,將糧倉失火的假訊傳遍草原。
不出半刻,原本還勢如破竹的蠻敵不擊自潰。
是了!
雲浠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計——死士與哀兵之間其實只有一線之隔,關鍵在信念二字。
她立刻問崔裕:「望安在垂恩宮對嗎?」
「望安?」
「就是五殿下。」
昭元帝她不指望,但她相信田澤與田泗。
「你立刻去垂恩宮找五殿下,請他想辦法幫我弄一副殿前司統領的盔甲與旌旗,你親自去!」
「是!」
雲浠吩咐完崔裕,又命身邊士卒去軍中找來一名體型壯碩,嗓門洪亮的將士,正要著人牽馬,沒想到崔裕竟就扛著旌旗與鎧甲回來了,雲浠一愣:「這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