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澤原打算到了金陵後,尋到雲洛雲浠,然後查出宮中通敵的皇子,一起為忠勇侯伸冤。可惜那年從塞北到金陵的路並不平順,他們先是遇上山匪作亂,爾後撞上淮北大旱,一路行一路險。
到了淮北,他們尚未落下腳來,便聽聞了招遠叛變雲洛戰亡的消息。
兩個少年在暗夜靜無人處,撿了一段路邊枯骨做香,認真祭過雲洛。
他們不信招遠叛變是巧合,也知道雲洛戰死必然是為奸人所害,然而這一路險阻走過來,他們見識了所謂人心險惡,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害雲舒廣與雲洛的皇子權勢太大,他們絕不可貿然行事,否則說不定尚未走到金陵,他們就先一步被滅口了。
就算他們能僥倖入得綏宮,見到昭元帝,說自己就是流落在外多年的五皇子,昭元帝就能信他嗎?
就算他能在昭元帝面前為忠勇侯陳述冤情,昭元帝就會一力處置那個通敵的皇子麼,那畢竟是他的兒子,他就不會包庇麼?
他們手上沒有證據,便什麼都做不了。
田澤田泗想明白這一點後,便開始小心籌謀起來。他們刻意接近到淮北賑災的程燁,說自己乃難民,憑藉著程燁,在金陵落了戶。
田澤田泗到金陵只是,正是雲浠從塞北為雲洛收屍回來的兩個月後,他們輾轉打聽,才因忠勇侯府因雲舒廣與雲洛身上似是而非的罪名已經敗落,雲浠為了生計,去了京兆府當捕快。
田澤田泗身份敏感,一不小心,唯恐給雲浠帶去禍事,可恩人之女孤苦伶仃,饒是力量微薄,他們也不能坐視不理。
田泗對田澤道:「殿、殿下,以後考科舉,入刑部,為侯爺——尋找證據。阿泗,便去小姐身邊,照、照顧小姐,保護,小姐。」
田澤道:「好,等有朝一日,忠勇侯府平冤昭雪,我們再一起回到塞北,守著葬在山月關的侯爺,陪在啞巴叔身邊。」
那年金陵的夏日酷暑難耐,田泗跟著雲浠當了半月衙差後,白叔與白嬸一同犯了疾症,雲浠正是焦頭爛額,忽聞府外有人叩門。
原來是田泗來找她了。
田泗身邊還有一個身著舊衣,清清落落的公子,眉眼間遠山遠水的,一看就氣度不凡。
雲浠知道,田泗有個考科舉的弟弟。
田澤朝雲浠拱手一拜:「在下姓田,名澤,字——」
他稍一頓,想起雲舒廣曾說:「太子殿下希望殿下平安,所以讓臣來尋殿下,臣便也希望殿下平安。」
「字,望安。」
……
雲浠立在平南山一眾禁衛間,怔然聽田澤說著,慢慢憶起五年前,田泗初來京兆府,執意要做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