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晚沐道:“你再不去, 陸月蓮跟著紹芒跑了, 可別來找我要人。”
周扶疏輕嘆:“我說了實話只恐師尊不愛聽,但確實事實,我比你還要了解紹芒, 不論一百年前還是現在。”
荊晚沐隨手將羽毛丟在地上, 坐在椅子上續香, “此話怎講?”
周扶疏道:“你讓紹芒知道了死身救世的原委,她本人又是個冷漠心腸,外加三分的野心,我想這一回她連璇衡宗都不會再回,下一次見面,指不定她與師尊地位平齊。”
荊晚沐道:“照你這麼說,她現在正在和翎蘿商量怎麼除掉我呢?”
周扶疏仍然一臉笑意:“估計也要算上我。”
周扶疏忽然有了一個想法,興致勃勃:“師尊,不如我們來賭一賭,紹芒出禁地後,殺的第一個人是誰?”
荊晚沐對這個問題倍感興趣,也深思一會兒,最後卻沒個準確的答案。“說不上來,她向來能掩飾心中所想,即便此刻已經恨得牙癢,也不會外露,只是死身救世前後所受的委屈讓她一一體驗了,她恨意懷心,定要把氣撒出去,只看這時候誰倒霉送到跟前了,必要成為她的劍下亡魂。”
周扶疏算了算時間,“它應該醒了。”
荊晚沐掐指。“紹芒不知能不能敵過。”
周扶疏建議:“師尊隔空相助嘛,這有何難?”
荊晚沐道:“我只是謙虛,你還是過去幫忙吧,免得人被紹芒弄死了,你再來找我討債,我也煩得很。”
周扶疏神色慢慢嚴肅下來,道:“那徒兒就此拜別,日後恐怕少見,望師尊勿要思念。”
荊晚沐也不知是嫌棄還是無言以對,擺了擺手,“思念你?思念你不斷屠殺我門中弟子,還是思念你反咬一口、入骨三分?”
周扶疏眉目舒朗,仿佛從前壓在她心頭的陰翳盡數消失,“那樣最好。”
見她閃身離開,荊晚沐合上鏤空瑞獸香爐的蓋子,眼睛稍稍眯起一些。
***
宗府眾人徹夜未眠。
雖說袁恆駒已經下台,但荊晚沐卻遲遲沒有廢除他的宗府師長身份,只是囚於水牢,和一些無名小卒關在一起,保不齊哪日就要重登青雲。
大家心中都不好受,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韓吉勛代理宗府事務,其餘八位仙尊便找到他跟前,預備商議如何處置袁恆駒、以及宗府大權誰掌之事。
韓吉勛大半夜被吵起來,這會兒很難給個好臉色,但礙著眾人臉面,不好發作,只能從中周旋:“宗主一定是有想法,心中早有屬意之人,否則不會這樣置之不理,恐怕也就差挑個日子公布了,我們在這兒吵翻天也沒用是不是?”
有個鬍子白了的老仙尊穩重開口。“此事也不是胡攪蠻纏,宗府不能一直空著主位。”
韓吉勛聽見這話也不樂意,說得好像他不是人一樣,他掌事難道比袁恆駒差了?
他心知肚明,這些老頑固都惦記著司翎蘿那點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