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中央燒著銀骨炭,一室溫暖如春。
蹙眉回想,想起於宮中突發暈厥之症前事,眉心一跳,一瞬,神思同緊繃的弦,此處,想來該是……?!
思至此處,驟然傳來叩門聲。
剛跳下榻,便見他已推門而入,此時換下了朝服,取而代之,著一身高領交襟寬袖青衣,幾分出塵灑脫之感,手上端著個瓷碗,通透精緻,語氣溫文爾雅,“你醒了?”
見他走近,手上那碗也遞到自己面前,“喝了罷,與你無害。”
孟榛接過手中,搭眼一瞧,以枸杞棗肉為輔,所煮紅糖姜水……
起初不解,抬眼望向他,只聽他徐徐道,“你昏迷時,我已為你搭脈,體內似有寒涼,近期,恰好適宜用此方。”
語畢,撩起後襟,落座於榻邊,嘴角之笑看似溫潤可親。
可在孟榛眼中,總覺他一言一行,皆別有深意,就像此刻他於身側,縱使他滿面笑意,自己竟不由得有種手足無措,無處可避之感。
當下心中下了結論,有此人之處,實不宜久留,相較龍潭虎穴險惡有餘!
將碗放在一邊,起身下榻,氣勢看似居高臨下,“梁太傅既如此費心,便留著自己慢慢品嘗罷。”
孟榛此番,卻讓他忍俊不禁,聲音低沉冷清,“噢?孟女醫,這是要離開?”
那和煦笑意,卻讓孟榛愈發慌亂,猶如陰風吹過,“自然,貴府實非孟榛應在之處,再言,孤男寡女於一室,甚久,恐有傷太傅賢名,不敢叨擾!”
低頭匆匆行一友人之禮,便妄直奔門外。
卻不想,莫名腳下一絆,難控向前摔去之際,腰間被用力一勾,又被攬至榻上,幸好扶住榻邊圍欄,方未倒在榻上。
可扶在圍欄的手,此刻卻也被梁塵飛緊纂著,面前不及寸處,是他清冷麵孔。
一時間,被困在他懷中,得以細端其貌,拋去其為人,尚不敢輕易下定論,不過,論其相貌,孟榛只知,所謂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於他,許是,難概其半分。
“孟女醫,你昏睡時,我為你搭過脈。”
晃神中回過神來,仍有些懵,“搭脈……?”
梁塵飛手上是不知何時從哪變出孟榛的手帕,
難掩笑意,“也湊巧發現沾了紅染料的手帕。”
見狀,孟榛靜默片刻,定了心神,目光誠然,方緩緩道,“梁太傅,恕孟榛與你,無成親之意。”
“況且,梁太傅如今乃是大皇子之師,此前從未見過孟榛,而今竟甘願與素未相識的我成親,想來,總歸不會是莫名心悅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