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聽問抬頭看了眼天色,便答道:「回郎君,快到申時了。」
唔,這才是標準答案,問幾點鐘就回答你幾點鐘,才不像那些腦殘小說里寫的一樣,問一句時間,人家就連日子甚至年號都告訴你。
路以卿覺得這回答沒毛病,可她想問的卻不是這個,於是望著這實誠的小廝只得沉默。
四目相對,也不知是腦電波莫名接通還是怎的,小廝見她這沉默不語的模樣仿佛明白了什麼,張口便又報出了另一個時間:「郎君,如今是延康二十一年三月初七。」
路以卿沒想到還真有人會這麼回話,一時間臉上的表情險些沒繃住。她目光怪異的看了小廝一眼,哪知小廝見她看來,又自覺道:「郎君,小人於錢,跟在您身邊已經七年了。」
於錢表現的熱心又真誠,然而路以卿只覺得頭皮發麻。她莫名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好像眼前的小廝已經知道她不是原主,於是迫不及待的給她介紹新環境……這真的沒毛病嗎?而且她出門之後也只問了一句時間而已,到底是哪裡露了破綻讓於錢看出來的?!
路以卿覺得這小廝挺邪乎的,忍著心裡發毛的感覺敷衍了一句,轉身抬步就走。
於錢自覺跟了上去,他是路以卿的貼身小廝,自然時時刻刻都跟著她。
路以卿聽到腳步聲卻沒忍住,回頭便說了句:「不用跟著。」
於錢望著路以卿有些委屈,但郎君的吩咐他不敢不聽,於是只好乖乖止住了步子,看著路以卿越走越遠。然後他憂傷的抬頭望了望天,在「等郎君回頭」和「直接去書房外等人」中思忖了一瞬,果斷選擇了後者。
路以卿走得瀟灑,但她當然是不認識路的——穿越之後路以卿便悲催的發現,她沒有繼承到原主的半點記憶,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著來。於是不得不小心謹慎,像於錢那般表現異類的,她自然也不敢接觸,甚至已經在心裡盤算著將人調走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得先知道「自己」是誰。
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信息的路以卿,首選自然是書房。然而這家實在太大,房間實在太多,偏路以卿對古建築還沒什麼了解,憑自己完全找不到書房在哪裡。
有一點點後悔沒帶著於錢了,可那小廝太精明,她又怕對方看出更多。正滿心糾結間,見一丫鬟路過,路以卿眼睛一亮忙將人喚了過來,然後就又沉默了——要怎樣在自己家中,問一個丫鬟自己書房在哪裡,還不讓對方起疑的?
如果沒有於錢那一出,路以卿大可以直接讓人帶路,可現在她的警惕心已經被於錢提到了滿值,自然不想再露半點蛛絲馬跡……在自己家迷路還不敢問,她太難了。
良久的沉默之後,丫鬟不知明白了什麼,便主動開口道:「郎君請隨我來。」
路以卿聞言幽幽看她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管對方要帶她去哪裡,抬步便跟了上去。然後她就被丫鬟帶路折返,帶去了書房,順便還見到了等在書房外的於錢。
路以卿:「……」
早知道書房就在臥房隔壁的隔壁,她瞎跑些什麼?!
還有這家的下人都有讀心術嗎?明明她什麼也沒問,於錢就回答了她的問題,她什麼也沒說,丫鬟就把她領到了書房……雖然一切都很順利,但她就是莫名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