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回頭看她,兩人對視片刻,路以卿還是起身離開了,也果真是出門冷靜去了。
而等路以卿離開之後,沈望舒才開口對路家主說道:「父親擔心的,可還是阿卿的失憶症?」
路家主一聽這話,免不了嘆口氣:「還能如何?我就怕她莽莽撞撞跑去西北,剛跟人打交道打到一半,忽然連人都忘了,說不好就得被衛家軍當奸細抓起來。」
不得不說,這很有可能,邊境之地的禁戒也非其餘地方可比。而沈望舒遲遲不肯答應路以卿,也是擔憂於此。但顯然路以卿並不容易說服,也並沒有放棄這個打算,而且她的想法無疑是條出路,路家主這才提出自己親自去西北周旋。
沈望舒很了解路以卿,也明白她骨子裡的執拗,因此搖頭道:「可是父親您也該明白,阿卿決定的事,想方設法也會達成。您不願意她去西北,說不定她就把您打暈裝船送往金陵,然後自己偷偷跑去西北呢。若果真如此,事情豈非更遭?」
路家主一聽,頓時露出了牙疼的表情,想想這還真是路以卿能做出來的事。
兩人拿路以卿都沒什麼辦法,最後沈望舒說道:「其實阿卿一直這樣失憶也不是個辦法,總要治好了她的病,讓她不再失憶才是。」
路家主聞言抬眸:「你還有什麼辦法,長安的名醫不都設法診治過了嗎?」
路以卿的身份不適合讓外人知道,可在她開始發病後,路家主也設法陸陸續續將長安城中的名醫都請過一遍。結果尋醫問藥許久,跟方大夫診治的沒差——路以卿身體好著呢,可就是失憶這毛病完全診不出來是因為什麼,也完全無從下手治療,於是一拖就拖了三年。
這個過程沈望舒自然也是親身參與的,此時她抿著唇猶豫了一瞬,還是道:「或許阿卿失憶並非病症,因此大夫才會診治不出。我聽聞城外的相國寺里,住著大梁最負盛名的明悟大師……」
路家主聞言詫異的看向她,顯然沒想到讀聖賢書長大的兒媳,會提及這鬼神之事。
沈望舒也很無奈,便解釋了一句:「阿卿身上總有神異,奇思妙想也從來不少。如今她連未來都能夢見了,我再堅持什么子不語,似乎也有些可笑。」
路家主轉念想想,便也默認了沈望舒的說法,甚至還盤算起寺廟若不行還有道觀。
兩人又說了幾句,沈望舒這才從堂屋中出來,一出門就見路以卿靠著廊柱眼巴巴瞅著自己。她笑了笑,迎了上去,就聽路以卿埋怨道:「說這麼久,你們還有什麼事非瞞著我不成?」
沈望舒也不在意她的埋怨,先是安撫兩句給她順了順毛,接著卻話鋒一轉說道:「阿卿你可想過,父親為什麼堅持不同意你去西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