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此言,就跟焚琴煮鶴差不離了。
沈望舒再怎樣也是世家出身,也讀了滿腹詩書,聞言表情簡直一言難盡。過了好一陣她才說道:「之前在小鎮上買那許多肉,還不夠你吃的嗎?」
路以卿聞言咂咂嘴,想到了這幾日兔肉的滋味兒,便說了句:「是有些不夠了,下次停船,還得再買些才是。」
船行了三日,這三日她們便都沒少了肉食,除了單獨買的豬肉之外就是吃的兔肉。而且不僅方大夫和她們倆吃,同行的管事,乃至於一些丫鬟小廝也都跟著吃。如此消耗,那大大小小十幾隻兔子就壓根不夠看了,接下來要不了兩日,想必她們還能吃上乳豬。
路以卿剛這樣想著,忽聽船艙內傳來一聲慘嚎,尖銳悽厲不似人聲。
沈望舒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甚至下意識拽住了路以卿衣角:「這,這是什麼聲音?!」
路以卿覺得,這大概就是乳豬的聲音吧,看樣子今天是能提前吃上了。不過這話她就不好跟沈望舒直說了,又見沈望舒被嚇得臉色不好,便握住她的手剛想安撫兩句,結果又聽見船艙里斷斷續續傳來慘嚎,而且一聲比一聲悽厲,叫到後來直聽得人頭皮發麻。
這時候船艙里又走出幾人來,正是路家的幾個管事,原本都在船艙中休息。有人慌慌張張回頭,還問身邊的同伴:「這是怎麼了,叫這麼慘,殺人不成?!」
有人聽不出這聲音,自然也有人認識,當即便回了句:「沒殺人,殺豬呢。」
這話一出,先前問話的那人便想嗤之以鼻,行船途中哪裡有豬殺?結果話沒出口他倒是想起來了,前幾日郎君和少夫人下船,可是送了不少活兔豬仔上船的,這莫不是就要殺了?想想這幾日沒斷過的肉食,咂咂嘴不反駁了,倒是低聲說了句:「乳豬的話,我聽說烤來比較好吃……」
接下來的話題就偏了,幾個管事甚至都沒注意到一旁的路以卿和沈望舒,圍在一塊兒開始談論乳豬的若干種吃法。這些商人慣來口若懸河,形容起美食也是繪聲繪色,直說得人口水泛濫。
路以卿拉著沈望舒將這些話聽了個全,也不用解釋了,她眨眨眼說道:「看樣子我是不用打那些江鳥的主意了,咱們晚上有乳豬吃呢。」
沈望舒緩緩鬆開了拽著路以卿衣角的手,這時候船艙里的慘嚎聲似乎也被什麼堵住了,沒再繼續。但她其實很想問一句,誰會在船艙里殺豬?可轉念又想起路以卿當初買豬買兔子時吩咐的話,「都給方大夫送去」,所以現在在船艙里殺豬的難道是方大夫?!
所以好好的大夫,為什麼想不開要轉行做殺豬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