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果然是於錢,也果然是來稟報消息的。只是當他走到床前見到坐在床上的路以卿,卻是頭也不敢抬,鬢髮沒遮住的一雙耳朵更是紅得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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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而來逃避兵禍的百姓帶來了西北前線最新的消息,衛家軍還在後撤,秦國的軍隊已經攻至懷城了。不過這也是五天前的消息了,如今到底打到了哪裡,誰也不清楚。
路以卿和沈望舒又拿出地圖指點了一番,算算秦軍攻城略地的速度,倒也沒超出路以卿之前的預期。如今往陽城也還去得,只是路以卿和沈望舒心中卻還是不免泛起了嘀咕——兩人都相信衛家軍能夠反敗為勝力挽狂瀾,可如今這一路後撤的架勢,也不知轉折到底在何處?
小兩口守著地圖相對無言,越發覺得此行冒險,可到底誰都沒有提出退縮。
翌日她們依舊啟程,向著西北陽城而去,只是這一迴路以卿沒再堅持騎馬,而是坐上了她兩次改造過的馬車。顛簸還是顛簸,甚至因為路越來越壞了,顛得也是更加厲害。
之後幾日,路以卿偶爾騎馬偶爾坐車,傷口有了恢復的時間,漸漸倒也好轉起來。
如此又行了四五日,一行人距離陽城越發近了,路上也遇見過幾撥東逃的百姓。路以卿又使人打探過,結果不算好也不算壞,衛家軍一退再退之後,終於停在了一處名叫雲擒的關隘。
雲擒關距離陽城已經不算遠了,中間只隔著離陽和平臨兩座城,若是秦軍通過了雲擒關,按照之前攻城略地是速度,不出十日就能打到陽城。不過即便路以卿和沈望舒都不知兵事,兩人也是看過書的,知道雲擒關險要,不似之前那些城池無險可守,容易攻破。
私下裡,路以卿和沈望舒已經在討論,這雲擒關是否就是轉折。
然而明白這些的人並不多。衛家軍如此一退再退,西北之地都快有半數落入秦國手中了,西北的百姓哪怕對衛家軍再有信心,也有不願淪落他國的開始東逃。
眼看著沿途躲避兵禍的百姓越來越多,隊伍里也漸漸有人不安起來,同行的管事最先來問:「郎君,少夫人,咱們一定要在此時去陽城嗎?這西北如今可真是不太平,若是衛家軍不能重整旗鼓,秦軍攻到陽城也是早晚的事。咱們只是求財,實不必如此冒險的。」
也虧得這一行都是路家商行的人,家中老小也都有商行照料,否則別說盡心盡力保護路以卿西行了,壓根就不會有人在此時來西北。或是來了看到這情形,也早就跑了。
路以卿願意冒險自有野心,可她顯然不會將自己的打算嚷嚷得人盡皆知,因而隊伍里大多數人還以為她們是趁著戰亂來求財的。不缺錢的路以卿私心裡嗤之以鼻,眼下卻不得不認真安撫眾人:「雲擒關易守難攻,秦軍也還離得遠,咱們只到陽城不會有大礙的,見勢不好再走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