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夫面對這指責也是無語,他一個大男人,活到這把年紀都沒碰過針線,能將傷口縫起來就不錯了,還要求他針腳細密怎的?莫不是他要救人,還得先尋個針線娘子學藝?!
沈望舒因路以卿順手的動作微微蹙眉,很想上前將人拉開,順便再提醒一下她的女子身份。
可病床上的人被路以卿掀開了薄被,正是坦胸|露|乳,沈望舒避嫌只能忙不迭避開了目光,自然也不好上前。她只能在心裡嘆一口氣,決定等回去之後再好好教導「夫君」一番。
當下玩笑歸玩笑,卻不好讓方大夫下不來台,沈望舒便站出來打圓場:「阿卿莫要亂說,方大夫治病救人而已。那日這人被救出時傷得那般重,若非方大夫妙手,如今哪還有命在?」
路以卿當然知道這些,她說那話也就是調侃而已,順便心疼下床上這小哥,今後治好了傷也得落一身補丁……這般想著,她還是乖巧的應和了一句,接著不經意間一回頭,卻見床上那人已經醒了,睜開的雙眸如點漆,黝黑清亮中帶著些許凜然。
被對方無意識泄露的凌厲激得怔了怔,路以卿才問道:「你醒了?」
衛景榮剛醒,聽到床邊有人說話,本是本能的戒備。等他睜開眼看清眼前場景,便迅速意識到了自己如今處境,稍稍鬆懈後再看向床邊的俊秀少年,便輕輕「嗯」了一聲。
路以卿沒多想,倒是為自己之前掀了人被子有些不好意思。趁著剛醒的衛景榮沒發現,她不動聲色的將被子扯回來重新蓋好了,這才讓開了床邊的位置給方大夫。
方大夫上前查看一番確定沒問題,這才道:「沒事,這小子身體底子好,這樣的傷也扛過來了。」
路以卿聞言鬆了口氣,她到底還是現代人的思維,總覺得能救人一命就是好事。倒是沈望舒在一旁開口問道:「既如此,不知這位郎君可否回答我等一些問題。」
沈望舒站得遠,衛景榮渾身是傷也動彈不得,他看不到沈望舒可聽到是女子柔婉的聲音,心下也是微微一松——男人總是對異性少些防備。更何況他之前遭遇禍事,以為自己要麼身死要麼落入敵人手中,醒來時囚禁或拷打還有可能,演這一齣戲實在沒必要。
可饒是如此,衛景榮也沒真的鬆懈下來,他看著床邊的少年問道:「在我回答諸位的問題之前,不知諸位可否將之前如何救了我的事先行告知?」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戒備心相當重的人,但路以卿想到之前情形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於是她便將自己一行人慾往陽城,路過那小路看見滿地殺戮,準備轉道又被戰馬阻攔,最後從死人堆里將他扒拉出來的事說了一遍,末了也替方大夫解釋了一句:「縫合傷口確是為了救你,你別介意。」
衛景榮聽完怔怔的,卻顯然已經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口了,先是呢喃了句:「是追風啊。」呢喃完又期待的看向路以卿:「那你們還有救其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