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和沈望舒抵達大祭司的府邸時,正見著他在庭前泡茶,用的便是一套晶瑩剔透的琉璃茶具。這東西在外人看來珍貴無比,但在路以卿兩人看來卻是再尋常不過。
大祭司施施然泡完茶,便抬眸衝著二人一展手:「二位請坐吧。」
路以卿也不避諱大祭司,牽著沈望舒的手逕自走到大祭司對面落坐。期間沈望舒連眼眸都沒抬一下,只任由路以卿牽著行動,顯然有些防備之意。
大祭司也不知看懂沒有,面上倒是一副不在意,順手還替兩人都倒了盞茶放在面前。
沈望舒自然沒碰,路以卿也沒有喝茶的意思,開門見山道:「秦國已按約定付出賠償,衛家軍明日便會拔營歸國,只當日還有與大祭司的一場約定,如今也是踐諾的時候了。」
大祭司聽她說完,依舊雲淡風輕的舉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斂眉垂眸都自成氣度。奈何對面無人欣賞,他動作再優雅,換來的也只是一道帶著嚴肅與焦躁的視線。
待到一盞茶飲盡,大祭司這才抬眼道:「許多時候都等得,此時倒是等不得了。也罷,我非言而無信之人,你能到我面前也是一番際遇,我便如你所願。」
路以卿覺得這話有些不動聽,簡單來說就是怎麼聽怎麼裝逼,讓人不喜。她眉頭剛剛蹙起,還不及說什麼,卻見眼前的青年廣袖一揮,她隱隱約約似乎聞到了一股淡香,但緊接著眼前便是一黑,逕自向著面前案幾便栽倒了下去——這手段,著實是比蒙|汗藥還來得迅捷有效。
沈望舒見狀嚇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了栽倒的路以卿,抬眼去看卻見對方雙眸緊閉。
她此行陪伴是小,本意卻是防備大祭司暗下黑手——雖然在對方神鬼莫測的手段下,這防備大抵是沒什麼用的——奈何突然來了這麼一遭,沈望舒也是猝不及防,下意識便抬頭向著大祭司方向看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沈望舒立刻步了路以卿後塵,只她栽倒的時候卻是沒人再扶了。
「砰」的一聲,沈望舒磕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暈得徹徹底底。
對面的大祭司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放下琉璃茶盞後,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沈望舒。
相反他盯著昏迷的路以卿看了好一會兒,那目光中帶著無限的深思與打量。然後他起身繞著她圍觀了一圈兒,這才饒有興趣的低聲呢喃了幾句什麼。只可惜此時庭院中除了他自己再沒有一個清醒的人,那些細碎的呢喃最終都被春風吹散,再沒旁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