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榮也察覺到了不妥,想到路以卿之前一番話是替自己開口,心中便覺有些歉意。這時也不想再推路以卿出去風口浪尖了,自己說道:「我知大家都不願,我也不願。可不管咱們有沒有吃過朝廷的軍糧,如今到底是梁國的臣子,朝廷那邊的詔令又怎麼能不聽呢?」
這翻話看似無奈,可路以卿分明從中聽出了挑撥。在場眾人能做到高級將領,自然也沒誰是真傻,真傻的也有不遜於野獸的直覺,此刻自然也都聽出了一二深意。
場面頓時更沉靜了,最後衛大將軍終於開口:「朝廷那邊現在還不能得罪,所以我召集眾位前來,也是想問問各位的打算。」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還能有什麼打算?
眾人沉默,想到那些剛分到手裡,還熱乎的戰利品,就覺得心頭滴血似得疼。
良久,才有人開口:「咱們這些人好歹還有份俸祿,這些東西舍就舍了。可那些分給下面將士們的戰利品呢?他們去一趟草原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得些東西樂了兩天,難道還要他們交回來嗎?」
真要這麼做了,只怕衛家軍當場就能上演一出譁變。
衛大將軍自然沒這打算,想了想說道:「這倒不必。秦國求和,兩國國書所約定的好處,最後收來必定是要送進國庫的。咱們不走這流程,直接把錢給陛下送去……」
換句話說,衛大將軍這是打算直接收買皇帝。哪怕延康帝在朝中還有襄王掣肘,可說到底他才是名正言順的帝王,真要想將此事揭過,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看面前這封聖旨就知道了。
眾人聞言眼睛亮了亮,感覺心口的血滴得沒那麼厲害了——也不知有沒有人發現,這一來二去之間,衛家父子已經將眾人徹底擺在了朝廷的對立面。
就在眾人捂著心口商議著該給皇帝送多少錢的當口,沉默了許久的路以卿忽然扯了扯衛景榮的衣袖,後者從善如流的將腦袋湊了過去。便聽路以卿低聲說道:「少將軍,之前在秦國談判時,我看你對秦君私庫里的琉璃很感興趣,你說陛下會不會也喜歡琉璃?」
路以卿的琉璃賣了三四年,秦國的高端市場基本飽和後,那些琉璃製品又開始反向流入梁國。只是這一來二去經幾道手,哪怕秦國琉璃已經降價,梁國這邊也依舊維持著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