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裡,路以卿連打聽都不用打聽,就能猜到之前發生的事——襄王謀逆被定罪,襄王府必定被抄,恐怕衛大將軍也有藉此填補國庫的心思。只是朝中這些官員早就在兩個頂頭上司的帶領下貪腐成風了,便是在這當口也沒忘記撈一筆,若非如此衛大將軍恐怕也不會急著謀來這官職。
路以卿想想將來的日子都有些頭疼。她其實也不怎麼想當官的,原本最好的打算是撈個外表光鮮的爵位,只要今後沒人敢欺負就夠了,何必勞心勞力?
可惜,事到如今也沒有她推拒的餘地,便只好悻悻接下了這擔子。
沈望舒看她當官當得不情不願,一連幾日悶悶不樂,好笑之餘倒是耐心哄了她許久:「其實阿卿也不必太過憂慮,等過幾年大將軍事成,你再與他辭官便是。」
路以卿聽完癟著嘴,委屈巴巴的:「可過幾年該忙的都忙過了,就這陣收拾爛攤子才最麻煩。」
道理沈望舒都懂,因此不再勸說,只每日想著法哄她。
而路以卿又何嘗不明白這些,之所以挑明了來說,也不過就是想讓媳婦多哄哄她罷了。
兩人小日子過得黏糊,除了路以卿工作上不怎麼愉快之外,倒是沒什麼可挑剔的。
如此一連過了數日,終於到了大朝會的日子,路以卿也終於穿著官袍進了一回皇宮。宣政殿上滿殿朝臣,除了站在武將行列的衛家父子,她幾乎一個也不認得。再看上方努力端坐著的小皇帝,不過四歲的小童,能乖乖坐著不哭不鬧就已經不錯了,也和尋常孩子沒什麼不同的。
路以卿從前沒參加過朝會,但其實一站兩三個時辰,就聽著那些大人你來我往的爭論也挺無聊的。尤其她只是一個俗人,除了與錢財打交道之外,其他的確實不太懂。
熬到下朝,路以卿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有事尚書大人早就替她說了。因此等到御階上的內侍總管宣布下朝時,路以卿立刻長舒了口氣,仿佛解脫一般。然後她一抬眸,正巧與對面武將行列的衛景榮目光對上,對方臉上的解脫簡直跟她如出一轍。
見著這場景,兩人忍不住相視一笑。
路以卿正準備過去與衛景榮打個招呼,結伴離開,結果步子還沒邁出去,面前就擋了個人。她抬眼一看,卻是個穿著緋色官袍的老大人,正橫眉立目看著她。
冷不丁如此,路以卿被看得一怔,可還沒等她做什麼,對方就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了。
路以卿越發摸不著頭腦,而就在這時衛景榮過來了,見她一臉懵的樣子眼珠便是一轉,開口問道:「小路,剛才那位老大人,你認識嗎?」
下意識的,路以卿覺得衛景榮問這話有些不懷好意,可她還是想了想,而後搖頭道:「不認識。」說完頓了頓,才又道:「不過看著倒是很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對方身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