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真正成為了朝堂上炙手可熱的人物,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更因為她與新冊封的儲君相交莫逆,連未來都有了保障。
也就在這鮮花著錦的當口,路以卿終於告假成功了。
在長安忙忙碌碌數載,路以卿終於請到了探親假。一方面諸事既定不必再如從前一般緊繃防備,另一方面也算是衛景榮對她的維護,讓她不必在此時被推上風口浪尖。
路以卿自然是感激的,然後二話不說,收拾收拾行李就領著媳婦乘船南下了。
再次乘船離開長安,路以卿和沈望舒的狀況無疑都好了許多,沒有曾經的躊躇滿志,也不似當年上船就被暈船折騰得死去活來。在船上的那些日子,兩人甚至過得頗為恣意,唯一讓路以卿感到無奈的是,上船前沈望舒帶上了這幾年特意為她準備的幾套衣裙。
沒錯,當初在西涼的隨口一言,卻是被沈望舒記了這許多年。
然而路以卿活了二十幾年,也沒真正穿過裙子。雖然她明知自己身份,對此也不是很排斥,可就是有股無法言喻的彆扭在其中。然後彆扭著彆扭著,沈望舒終於等不及,轉身將船艙的大門一關,就親自動手將人衣衫扒了,換上了她精心準備的漂亮裙子。
換上裙子的路以卿還是彆扭,提著裙裳問沈望舒:「我這樣,不會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畢竟路以卿如今年紀不小了,為了偽裝身份臉上的妝容越來越多,也將她偽裝出了幾分原本沒有的稜角與英氣。這般的妝容穿著男裝自然沒有問題,還顯得她清秀,可換上女裝就有些不搭了,再加上髮髻不對,怎麼看都有股男扮女裝的詭異感。
想到這裡,沈望舒沒忍住笑了起來,笑得路以卿莫名其妙的同時,也更不自在了。她鬆了提著裙裳的手,紅著臉說道:「我,我還是去換回來吧。」
路以卿說完轉身要走,又被沈望舒一把拉了回來,然後將人按在了梳妝檯前:「別急,換個妝容髮髻也就是了,你總要讓我看看你的本來面目啊。」
後一句話說服了路以卿,事實上她也挺好奇自己作為女子,會是何種模樣?
清水淨面,是沈望舒親手幫忙做的,然後各種瓶瓶罐罐擺了滿桌。
沈望舒的手很巧,哪怕以她的身份身邊從來不缺伺候梳妝的人,可無論梳頭還是上妝,她都做得井井有條。梳頭不必多說,如緞的秀髮在她指尖穿梭,便似有意識一般輕巧的挽成了髮髻。上妝卻是麻煩許多,淡施粉黛,描眉塗脂,一個清麗佳人在她手下漸漸綻放出了光彩。
上妝的人很是用心,但枯坐著任人施為的人卻是百無聊賴。路以卿起先還將三分注意力放在了對面的銅鏡上,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變化,但看久就會發現,銅鏡里的自己遠沒有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更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