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鄞說:“你都說你會了,我還教什麼呀。”
“我……我就是以為我會了……”我的聲音弱下去,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李承鄞,真想在他身上盯出個洞來。
我是真的怕翻到河裡去。
“行了,你可別瞪我了,我最怕你瞪我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教你就是了。”他伸出手將船舵按住,又嘀咕道,“要是天天被你這樣瞪,我都要折壽好幾年。”
他就這麼輕輕地一按,船身竟然六神歸位了一樣,開始平穩起來,我看得有些呆,我的動作明明和他的差不多,為什麼這船肯聽他的,卻不肯聽我的呢?
我有些不死心。
“不是想學嗎?去我對面坐好。”李承鄞說。
我趕緊乖乖坐好,“然後呢?”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問。
“把雙手放到船舵上。”
我依言將手放上去,他鬆開了原本掌舵的手,我突然有些慌,也不知道該往前用力還是往後用力,就一下子往前,一下子往後,那艘船被我弄得團團轉。
“你快幫幫我呀。”我今天真的是被他嚇了好幾次了。
他按住我的手,將船給穩住,“你要往前就往前,要往後就往後,別一下往前一下往後,笨死了!”
我氣呼呼地說:“你再說我笨,我就把你丟河裡!”
他一邊按著我的手划船,一邊說:“你若是敢,我下去之前,也要把你拉下去。”
我說:“你要是拉我下去,我就向太奶奶告狀,罰你跪祠堂。”
他卻一點也不怕:“太奶奶最疼我了,我跟她說清楚原委,她就不罰我了,相反,你可能要抄十幾遍《女誡》。”
我愣了一下,“不就是抄《女誡》嗎,永娘會幫我想辦法的。”
李承鄞笑道:“永娘要是幫了你,你可能就得抄三十遍了。”
我氣得有些結巴:“你你你……大不了我不弄你進河裡了,我才不抄《女誡》。”
李承鄞咧著嘴笑,好像就在等我這句話。
有時候,我總覺得他認識我好久好久了,他甚至連我下一句想說的是什麼都能猜到,可從我們在西州的初次相見到現在,半年都還沒有。
划船真的不算太難,我學了一會兒,便摸清了這艘船的脾氣,想一展身手。可李承鄞依舊按著我的手不放,說什麼不放心我,怕我將他弄水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