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最終也沒在李承鄞的臂彎里待多久,因為李承鄞覺得它髒兮兮的,很快便將它丟給了時恩。時恩抱走小雪之後,李承鄞便將那滿是貓爪印的外袍脫了,厚顏無恥地賴在我的榻上午憩。
明明他有自己的寢宮,而且麗正殿有承恩殿兩個那麼大,可他就是喜歡往我這邊跑,還叫時恩把他的衣物什麼的往我這邊拿,拿過來了的,就不會再拿回去了,再這樣下去,不出兩個月,整個麗正殿都叫他給搬過來了。
我原本精神還算好,可看到他一躺,我便也跟著覺得有些困了,也想要午憩,可床榻被他霸占了一半,他身上又有傷,我怕萬一碰到他碰出個好歹來,便冷著臉趕人,說:“我要午睡了,你回你的寢殿去。”
“不行,我回去睡不著,我要是休息不好,就無法集中精神處理父皇給我安排的要緊事,到時候所有跟我有過節的人都會找我的過錯,跟我過不去,或者給我使絆子,我要是不好了,你也就沒有好日子過了。”這麼一長段話,他說得井井有條,有理有據,我一時竟無法反駁。
他又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對我道:“愣著幹嘛?一起睡呀。”
我站著沒動,而是說:“你睡吧,我睡椅子上。”我邊說邊去拿被子。
誰知,李承鄞竟然連被子也不讓我拿,他直接將兩床被子都往身上一裹,裹得緊緊的,他可真是欺人太甚!我想拽也拽不動,又怕碰到他腫著的肩膀,只好站在床前瞪他。
無論我怎麼瞪他,他都不鬆手,而是扯著嘴笑:“你和我一起睡,我就把被子分給你。”
“我為什麼非得和你睡啊?”我沒好氣地說,“大不了我不蓋被子了。”我也是又骨氣的人,才不會叫他給牽著鼻子走。
“那可不行。”李承鄞說,“你本來就染了風寒,要是不蓋被子,風寒加重了,太奶奶指不定怎麼數落我呢。她要是罰我抄佛經,你幫我抄嗎?”
“我為什麼要幫你抄?”我最怕的就是抄東西了,以前方尚儀教《女誡》的時候,總叫我抄,說什麼多抄幾遍就記住了,我還真信了她,結果越抄越記不住,抄半個時辰,我的手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既然不想幫我抄,那就別害我被罰,趕緊躺下睡覺,困死了。我一會兒還要去一趟戶部呢。”
我真氣啊,我簡直要氣死了,“睡就睡,等會兒壓著你,你可別叫疼!”
“知道了。”他說,“來,你躺這裡。”他指著他的右手邊說。
我想到他的左肩有傷,確實躺他右邊比較好一點,便將身上的斗篷、外衣都褪下,和衣躺下。
他似乎不滿意這個距離,伸手將我往他那邊攬了攬,然後用被子將我裹住,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腦袋來,接著又握住我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我的手心玩。這已經成為他睡覺時的一個習慣了,不挨著我,不抓著我的手,他似乎就睡不踏實一樣,總要折騰出點什麼事來。
他或許是真的困了,沒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睡覺時其實很規矩,睡相也好,不會動來動去,跟我完全相反。
我歪著頭瞧了他稍許,便也睡著了。再次醒來時,他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