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聞此言,陸瀟原本無處安放的視線愣了一愣,舌頭卻是已經先頭腦一步:“君臨此前曾放言非傾國色不娶,合著挑挑揀揀了這麼些年,倒是選中了那個鬧丫頭,雖說咱們家也算半個江湖人家,家中女兒不必似那等小家碧玉般拘著,可她卻太過了些,成日裡嘖嘖渣渣的哪裡有半分女孩子的樣兒,遇到一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還總是來煩我,蠢笨得不得了。不過那個丫頭應該在睡夢裡都會笑醒了吧,居然也有人要……”
聽到這一句一句話脫口而出,儘是貶低著林晴,舒墨然驚詫於陸瀟辭藻的豐富,又想扶額,這人不僅沒開竅,更不見半點對林晴的喜歡,字裡行間滿是嫌棄,幸好林晴不在此處,否則要是她親耳聽到這番話,又該有多傷人啊!
正如此想著,耳邊就傳來輕煙的驚呼:“小姐!”循著聲音扭過頭去,舒墨然看見輕煙一臉的焦急,眼裡還有著對陸瀟的埋怨。原來不知何時,她們主僕二人又來了這裡。
眼看著自家小姐難過地飛奔,輕煙也想快步跟上,可又不能不向舒墨然陸瀟行禮,微微福了福身子,撿起地上的繡帕,不待眼前兩位主子示意,立馬拔腿去追。
舒墨然瞪了陸瀟一眼:“怎麼說晴晴也是一個女孩子,還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怎可如此編排人家,還不快去道歉,好生安慰一下。”
聽到舒墨然說君家有意結秦晉之好,陸瀟心中其實有點慌亂,卻未來得及細究其緣由,只想著找些什麼話來掩飾一二。陸瀟也不知自己怎麼就說了那麼一大段話,更沒預料到她會猝不及防地出現,還將這一段胡言亂語給聽了去,心下一陣懊惱,連忙前往棠風苑。
舒墨然不禁有些頭疼,陸瀟這二呆子,真是不會說話,林晴本就心灰意冷,這下更得心如死灰了。這一樁樁的,都叫什麼事兒啊,真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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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一口氣跑回自己的小院,進了裡間之後就把門關上了,拴上門閂,哭得不能自抑。
方才她走到半道上,不慎被風迷了眼睛,欲拿錦帕揉揉,發覺不在袖中,輕煙忙送上自己手邊的:“想是白日裡宴客一時忙亂,或者之前您與少夫人談心一時失神,掉落在那兒罷。”
那方帕子自己甚是偏愛,兼之那上面有她閨名,不好流傳到外頭去,這才回來尋,未曾想卻聽到自己心心念念、一直想打動想嫁的那個人,竟然對自己不屑至此,言語間絲毫未顧及自己在他人跟前的臉面。哪怕是再親近之人,被人知曉自己在意中人心裡的印象是如此不堪,也會覺得顏面無存。
她突然很後悔,自己為何要回去尋那方帕子,不過就是樣式美些、被他誇讚過罷了,自己就放在了心上,常常將其攜帶著,哪怕命人前去找尋也好過現下這般。那樣的話,起碼她就不會知道有那番話曾出自那個少年之口,她還可以告訴自己,他只是忙,才對我不耐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