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師兄之前所說,左右不過這幾日也便到家了。”舒墨然仍舊稱呼陸淵為師兄,陸夫人並未多想也沒覺得有何不妥,誰叫他們本就做了十幾年的師兄妹呢,習慣一時難改也是有的。
原本舒墨然也覺著,與其讓林晴一廂情願地深陷進去,不如及早抽身,可看如今陸瀟這般姿態,似乎也不是全然沒把林晴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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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被人惦記的陸淵,此刻正快馬加鞭地在回宛陵的路上。
原來,陸淵一直派人暗暗打聽南飛旭及沈熙遙的下落,他不相信,那麼驚才絕艷的兩位少年,會被區區不成氣候的流寇重傷致死,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
可是,任他派出去多少人馬,都一無所獲,他心底的希冀也漸漸消磨。終於在一個月前,他收到一封飛鴿傳書,說是在興寧城內的一家醫館裡看到一塊特殊的玉佩,因是綴在掌事的腰間,那人不便細看,倒也隱約看到扶風山莊的標誌,這才向陸淵報信。
收到消息,陸淵便匆忙出了城,沒對任何人說此行所為何事,因為他怕萬一希望落空,在重燃希望之後若是再來一次失望,豈不是更添傷害?
去了之後,他向那掌柜的表明來意,確定那的確是南飛旭的玉佩後,欲以高價將它贖回。那人一聽是家中親人很重要的一個物件,甚是通情達理,就只管他要了當初耗費的藥材錢。
聽得他說最後南飛旭被另一個少年帶走了,離開的時候已然脫離了生命危險,陸淵心下一陣欣喜,執意多給了他二十兩銀子。掌柜的本不願收,奈何幾番推諉不過,這才將銀子籠入袖中,熱情地將陸淵送至街口。
知道南飛旭性命無礙,他急忙往亭山趕去,想告訴眾人這一好消息。
緊趕慢趕,才終於在八月十八回到這熟悉的地方,回家之前,還想起來去雅清樓買了一份小師妹最愛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一身輕快地拎了回來。
這才晌午,舒墨然還在頤壽坊,他將油紙包拆開,將這糖糕裝在一個小掐絲盒子裡,然後來到陶然居。
得知南飛旭還活著,陸夫人與陸長風的心情總算沒那麼糟糕了,因著林晴的不告而別的沉悶,也稍稍消解了一二,扶風山莊終於來了件大喜事,陸夫人甚至喜極而泣。
雖然這幾個月來,她已經接受了南飛旭罹難的消息,但他們將他養在跟前那麼多年,心中早已種下深厚的情誼,如今知曉他尚在人間,或許他們有朝一日還能找回一個活生生的他,怎麼能不開心?
這下,立即加派人手,同時尋訪南飛旭與林晴的蹤跡。莊內各人,有了更大的盼頭,陸夫人的頭痛也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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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在陸淵出了雅清樓之後,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門口又迎來了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人撫著自己的鬍子,一隻腳剛踏過門檻就高聲道:“小二,給我上幾碟你們的招牌菜和點心,再來一壺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