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主要是因為一時情急,抱她回房的時候不慎牽扯到了手臂的傷處,又兼之他沐浴是未曾注意到,令傷口沾染了水,這才使它又開始流血。
不過沈熙遙也沒說謊,這在他看來,的確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若非她此刻大驚小怪,他幾乎都要忘記他白日裡還被人砍了一刀了。
可架不住她的在意,堅持要他去處理一下,沈熙遙才沒有這麼矯情,半夜三更地把別人弄醒,來為他操勞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傷勢。何況,他現在抱著滿懷的馨香,才不想浪費那時間。
沈熙遙拒絕道:“已經子時了,狗都睡熟了,我上哪兒去喚人來,這又不是在咱們自己家,總歸是不大好的,難不成叫你來給我上藥麼?”
其實他自己也夠得著,但為了給自己找個藉口,沈熙遙無視了這一事實,用來擋舒墨然,以他對她的了解,她八成是要害羞的,然後閉口不提此事。
孰料她居然一口應下:“好啊。”
該害羞的人沒有一丁點兒難為情的樣子,他撫著她後背的手掌略微停頓了一瞬,而後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鬆開懷中人之後起身,將柜子里的金瘡藥和紗布拿來,裝作勉為其難的語氣說:“真的不礙事的。”
舒墨然本來在答應之後又覺得有點兒不自在,若要幫他仔細處理傷口而非像白日一樣敷衍了事,他是必須要將上衣稍稍褪下一部分的,所以她打起了退堂鼓。
但看他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她又來氣,說什麼也不容退讓,她一小姑娘都不在意了,沈熙遙就更樂得享受她的伺候了。
舒墨然紅著臉扒下了他的袖子,先是絞了一塊兒巾子,用熱水浸濕,稍微擰乾之後小心翼翼地將血跡揩去,再撒上一層金瘡藥,用紗布繞了兩三圈之後打了了小小的結。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舒墨然本打算目不斜視地回去繼續睡覺,卻無意間瞥見了他別處的傷痕,看上去,頗有些時日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已經先腦子一步,輕輕摸索著他背上的痕跡,滿是心疼,這是在那場大戰中留下的麼?
沈熙遙正被她這有一下沒一下的觸碰給弄得心猿意馬,甚是熬煎,就被她滴落在他背上灼燙的淚珠給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問道:“如何突然就哭了?”
“我,我沒哭。”舒墨然否認完還沒忍住抽噎了一下,頓了頓,還是好奇地問他,“你背上那些,究竟是怎麼弄的?”
沈熙遙輕鬆地回答道:“戰場上刀劍無眼,難免受點傷,早就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也活蹦亂跳的嗎?”
是他失策了,一時高興竟忘了這茬,不過這些是發生在西南大捷之後的那場遇襲當中。幸好過去這麼久,已經好多了,想當初剛受傷的時候,那痕跡才叫一個錯綜複雜。
“乖,再哭就不漂亮了,你現在身體還有點虛,快些歇息吧,明日大家會來看望你,想必你也不想讓他們看到你沒精打采的樣子吧。”沈熙遙在舒墨然的眼瞼上淺淺印下一吻,將她塞進了被窩裡,自己也順勢躺下了,與她面對面地相擁。
舒墨然手足無措:“你怎麼也……”
“這是我的床,不睡這睡哪兒。”說得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