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沈熙遙陰陽怪氣的譏諷還是其他人的哈哈大笑,紹容都毫不在意,一路上也照顧到了所有人的身體狀況,時不時調整行程,避免太過受累,沈熙遙卻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踏雪、尋梅原就對他的印象不錯,再加上他這一路上無微不至的關懷,心裡更是對他好感大增,幾乎都要三句不離紹將軍了,至於其他的,大多是紹容的一些親隨,自然對紹容很是愛戴。
這種情況下,沈熙遙頓時覺得遭遇到了人生的考驗——好像自己無意之中就被排擠了一樣,跟個外人似的。雖然被排擠並不是事實,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可能是上天也聽見了沈熙遙心裡迫切的的聲音,即使快到年關了,但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清空高照的艷陽天,雖然依舊嚴寒,但起碼於趕路無礙,起碼要比來時快上一倍,照這架勢,不出五日便能抵達洛京。
臨近京城的時候,紹容也將一路上的溫潤盡數收起,又變成了人們記憶里那個冷峻的少年將軍,那周身過於清冷的氣質很有震懾人心的作用,那種快要凍死人的氣質足以令人忽略他出色的容貌,叫人對他生不起一絲半點兒想要親近的心思。
若說紹容的改變她們是能夠理解的,畢竟這樣看起來更像是朝臣們願意看到的穩重又不苟言笑的武將該有的樣子,而非像那些紈絝子弟一樣整日裡談笑風生,但舒墨然日漸一日的心情越發低落就讓踏雪和尋梅感到不解了。
他們這一行人,加起來少說也有十來個,有南方的也有北地的,於是順理成章就在路上過了兩個小年,雖然也只是在臘月二十三那天每人吃了碗餃子,二十四那天一人象徵性地吃了幾塊年糕,但對於那些習慣了軍旅生活的親隨來說,已是足夠了。
而舒墨然,雖然家裡也是北方的,奈何從小在姑蘇長大,不管是過年節的習慣還是平日裡吃東西的口味,都更偏向於南方。
可即使到了臘月二十四當天,眾人喜氣盈盈之下,她也只是強顏歡笑著跟著吃了一口糖糕,趁著沒人注意的當口,悄悄溜到了許鳴的旁邊,兩人交談了小半個時辰,舒墨然才離開,仿佛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第二天,舒墨然臉上的表情簡直與紹容這個常年征戰沙場的人神似,兩人都是如出一轍地冷漠,不見一星半點兒的笑意。
進了城之後,舒墨然帶著兩個丫鬟回了舒家,臨走之前再次撇了許鳴一眼,他不著痕跡地輕輕點了點頭,承諾就此達成。一直注意著她的沈熙遙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
快到宮門口的時候,安靜了多日的許鳴突然遞給他一個信封大小的東西。沈熙遙拆開之後,滿臉的不可置信,這是一封家書,雖然落款是許義,但字裡行間也沒少提及盛王的名號,最要命的是,上面明晃晃地蓋著盛王府的印戳。
若是不出意外,這將是他們的再一個有力證據,沈熙翼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沈熙遙見過嘉帝之後,用眼神小心示意他屏退左右,只留下一個忠心耿耿的杜衡,防止稍後出現狀況也能對嘉帝稍加安撫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