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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嘉帝拉著沈熙遙對弈,這棋一下就是一上午。
別的都還好說,但在他的婚事上,他一絲一毫都不願意退讓,甚至還搬出了已故皇后這個殺手鐧:“父皇,您曾經答應過母后,要讓兒臣娶自己喜歡的人,在她彌留之際,你還為我們賜下了聖旨,讓我們可以在然然及笄之後擇日完婚的,您全都忘記了嗎?”
說到先皇后這個令他敬重的結髮妻子,嘉帝執棋子的右手微微抖了一下,兩指間拈著的那枚晶瑩剔透的白玉棋子掉落在棋盤中央,打亂了既定的棋局。
嘉帝語重心長地說:“你可知如今的局勢如何?此一時彼一時,你應當知道,這是對你最有利的選擇。”
“不,我知道什麼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所以我並不需要做出這個選擇,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沈熙遙擲地有聲,“父皇,既然你當年都能夠娶了母后,為何今時今日我就不可以娶自己心愛的女子呢?”
是啊,他也想問自己,為什麼呢?自己當年能做到的,為何卻不相信他們兒子也可以?為什麼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曾經,卻被他給親手覆滅了呢?
“我不求您別的,只求您靜觀其變,我們會證明給你看,我的堅持沒有錯,只希望您別犧牲我的幸福,那就是我想要的。爹,你別忘了,您答應過的,您答應過我和娘的。”
這一聲久違的“爹”叫出來,聽得嘉帝一陣晃神。
整個皇宮裡,有資格也有膽量稱呼他和先皇后為爹娘的,也就僅有沈熙遙一人了。在沈熙遙還小的時候,私下裡他一直是這麼稱呼他們的,這讓嘉帝有種他們就是尋常百姓家裡平凡而又幸福的一家三口的錯覺。
可自從皇后病逝之後,沈熙遙便沒有了娘,也再沒有這麼親近地叫過他一聲爹。
直到剛才,他再次聽到那個字眼,那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往日時光仿佛一隻踏月而來的狐狸,擁有魅惑人心的神奇力量,勾起了他心底難得的一團似水柔情。
這時候,沈熙越從門外走進來,看見嘉帝臉上的溫柔,愣怔了一瞬,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向嘉帝稟告了大理寺這一個多月審查的結果。
嘉帝聽聞之後也沒有過多的表示,畢竟這些年他對趙家也容忍得夠多了,此次正好藉機一併大力削弱其勢力範圍。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的嘉帝心情十分愉快,留沈熙遙沈熙越兩兄弟一起用了午膳。看出沈熙遙已經已經坐不住了,嘉帝終於在撤下那些殘羹冷炙之後放他出宮去了,還大發善心地准許沈熙越出去外面走動走動。
“你去看看有沒有你中意的地段,也是該放你出去獨自開府了。”
聽嘉帝這句話的意思,是打算初八開朝之後賜他王位了,甭管是親王還是郡王,好歹大小也是個王爺而不在只是什麼都沒有的三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