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兒子親眼目睹母親慘死,嚇得發了瘋,醫治多年無甚效果,如今他已三十餘歲,還是智若小兒。
「便是陛下不怪罪,我心裡也過不了這個坎兒……當日你師母為讓我堅定心志,甘願赴死。現在我卻犯下這等大錯,日後黃泉之下,我該如何去見她啊……」
思及亡妻,金岩州哽咽難語,落下淚來。自他夫人死後,金岩州這些年並未再娶,膝下就這麼一個痴痴傻傻的兒子,在得知兒子落入了別人手上後,他到底還是心軟了。
「姐姐,喝茶!爹爹,喝茶!」一個身影從屋外飛奔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盤上杯中的水已灑出大半。
此人正是金岩州的兒子金文瀚,他五官柔和,生的眉清目秀的,喬琬從未見過金岩州的那位夫人,但感覺金文瀚應該很像他母親。倘若不是個痴兒,在金岩州的教導下,想必也該是個謙謙君子。
可惜了……喬琬心想。
這件事不怪金岩州,要怪就得怪那些挾勢弄權之人。金文瀚的病她是幫不上忙,但這筆逼迫忠良的債,她可是替老師記下了,早晚要叫這群人付出代價。
「少爺、少爺!」金文瀚身後,一個中年家僕追著過來,連連給喬琬道歉,「對不住,我一個沒留神讓少爺搶了托盤,您稍等,我這就給您重新沏杯茶來。」
「不用了章叔。」喬琬端了那僅剩小半杯水的茶杯,對金文瀚柔聲說,「謝謝你。」
金文瀚看喬琬端走了杯子,笑得很開心,又端著托盤來到了金岩州跟前。
金岩州別過臉去不想看他,金文瀚重複了幾遍請他喝茶,見父親遲遲不肯搭理自己,神情有些惴惴不安。
「老師。」喬琬於心不忍,喚了一聲。
金岩州抹了把臉,端了杯子,對金文瀚擠出個勉強的笑容:「乖,去跟你章叔玩去吧」
金文瀚跟章叔走後,堂中又只剩下金岩州跟喬琬兩個人,駱鳳心派給喬琬的兩名婢女則一直在屋外等著。
金岩州盯著金文瀚背影消失之處發了會兒呆,忽然說道:「你上次提出的想法我仔細考慮過了,雖然我不認同你的初衷,但這個提議於國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會兒我就去向陛下辭行,同他稟明你的建議,然後就啟程回鄉了。」
「怎麼走的這麼急?」喬琬詫異,「夜路難行,再怎麼也等明日清早再走吧?」
金岩州搖了搖頭:「此間事了,就沒什麼好留的了,還是早日回鄉的好。」
見他主意已定,喬琬便沒有再勸。
從金府出來,喬琬遠遠瞧見張子何那兩個賊頭賊腦的手下。
她剛見了金文瀚,再想到張子何那個智障紈絝,有的人有個健全的腦子卻整日只知道招貓逗狗惹閒事,還不如捐給有需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