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年輕時候,陳太后稍微晃了下神,稍待了片刻才問道:「皇上有何辦法?」
駱瑾和招了下手,崔永福雙手捧著一本冊子呈給陳太后。陳太后面帶疑惑地接過冊子翻了幾頁,越看越心驚。
「這是岷州刺史劉成業在獄中交給朕的帳簿,朕拿到手後再沒給旁人瞧過,太后是第一個。」駱瑾和道。
陳太后一時猜不到駱瑾和此番前來的用意,心思轉了幾彎,挑了個不會落入陷阱的問題裝糊塗:「朝堂上的事哀家很久不過問了,不知此物與良方又有何關聯?」
駱瑾和哂笑道:「太后雖不過問朝堂上的事,但陳家上上下下哪個不要您來操心呢?世人都道太后與太師二人賣官鬻爵、貪得無厭,將朝廷搞得烏煙瘴氣,乃國之蠹蟲也……」
駱瑾和這話讓陳太后當即變了臉色,這事大家心知肚明就罷了,這會兒駱瑾和卻當面說出來,若非想要打開天窗說亮話,就是想跟他們硬碰到底了。
只聽駱瑾和又道:「然而朕卻知道,太后與陳太師還是有些不同的。平襄王私下養的兵早就超過了實際上報給朝廷的人數,這軍費物資從哪兒來?您一步一步嘔心瀝血爬上皇后的位置,如今又當了太后,眼見著發達了,兄弟姐妹各路親戚們無人不想要分一杯羹,無人不想要搭上一份榮耀。」
「朕聽聞前些時日您的堂妹辰國夫人過壽,潞陽城凡里是去她府上說一句吉利話的都能得到三顆銀珠,若是能逗得她一笑,便可得五粒金珠。一粒金珠有三四錢重,五粒就是二兩黃金,十二貫錢,可買二十餘頭豬、兩百斗大米、四百隻雞!當日得到金珠賞賜的不下百人,還不算其他宴會開銷,便是昔日先帝五十大壽時也不曾花費過這許多……」
駱瑾和略一停頓,盯著陳太后越來越難看的表情意味深長地問道:「以辰國公和辰國夫人的月俸,怕是支撐不起這麼大的手筆吧,那這筆錢又從哪兒來呢?」
這些話句句戳中了陳太后的心,外人都說她撈了很多錢,可實際上呢,她撈的錢多,花銷也大,根本堵不住陳家這口大窟窿。
「當然了,朕今日來並不是想跟太后算這筆帳的。」駱瑾和不等太后開口辯解,繼續道:「朕說了是來給太后送安眠良方,這本帳冊就交給太后保管了。朕想這段時間太后可能對朕有些誤解,朕與陳家從來就不是對立的,陳家助朕登上皇位,朕又怎會不知恩圖報?希望太后莫要再日日憂思不斷,這樣你我二人才都可以安心入眠。」
說罷,他站起身來,與陳太后告別,行至殿門口,忽而又轉回身來:「對了還有一件事,朕已經決意下旨立曹淑妃為皇后,待明日便教禮部去準備吧。」
駱瑾和走後,陳太后手握著帳冊呆坐了許久。
陳茗夕好奇地問道:「太后,怎麼皇上忽然轉了心意?之前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立曹淑妃為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