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琬感覺自己的嘴唇都快被咬破了駱鳳心才總算放過了她。她原以為這個話題就到這裡結束了,正憤憤地想著該如何討回來,就見駱鳳心一手支著頭靠在案桌上懶洋洋地看著她。
「所以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是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不安心的事麼?」
喬琬愣了一下,從前若是她問了什麼讓駱鳳心覺得無聊或者沒必要回答的話都只能收穫一個高冷的眼神,今天駱鳳心好像心情格外好,大概是剛占足了便宜,又或者是覺得很在意這個問題。
很在意啊……
光是這樣想著喬琬就覺得開心起來,不管以後怎麼樣,起碼此時此刻阿鳳依然是那個讓她一想起來就會不自覺笑起來的阿鳳。
「是這樣的,我這次不是讓月袖她們裝鬼去嚇唬定南王妃嗎?然後定南王就跟定南王妃吵起來了,他本就不太信王妃的話,再加上還有妾室彩珠在一邊煽風點火,王妃為此吃了些苦頭……」
喬琬將那日尹笙和月袖的對話說給了駱鳳心聽,她只說了月袖的前半句關於彩珠的話,後半句數落定南王的話故意留著沒說,也學著駱鳳心的樣子倚在案桌上看著駱鳳心問:「你覺得她倆的話誰對?」
「彩珠作為妾室,以下犯上按律可以治罪……」駱鳳心畢竟跟月袖的出身不同,談論起一件事的角度也不一樣。
「不過她之所以敢當面責難正室王妃,歸根結底是因為定南王的縱容。定南王偏寵幼子給了妾室彩珠扳倒正室的希望,這在王府尚且只是造成了正室與妾室的幾句爭執,將來若是惡化下去也許還會出幾條人命。可若是放在帝王之家,皇帝冷落嫡長子而偏寵其他皇子,就會引來極其激烈的皇位之爭,最終結果你也知道……」
駱鳳心指的是喬琬親身參與過的那場鬥爭。在喬琬來之前光是端王一案就死了不下百人;喬琬來之後韓王駱瑾仁為了陷害太子駱瑾和,無數次在駱瑾和負責督辦的差事上動手腳,駱瑾和這邊也不可能坐以待斃,雙方你來我往,間接又牽連了百餘人。
再後來老皇帝病重去行宮養病,將朝政大權一分為二分別託付給韓王跟太子處理,兩派的鬥爭終於發展到白熱化的階段。韓王率領親衛軍埋伏於含元殿內,只等駱瑾和前來上朝就將其誅殺,然而駱瑾和這邊早有防備,先他一步在外圍布下禁軍守衛。
那一仗喬琬沒有去現場,卻也參與過謀劃,聽同僚講那日死了好幾千人,含元殿前地磚上的血跡怎麼都擦不乾淨,最後駱瑾和下令將所有磚塊全敲碎了重新鋪,這才有了後來登基大典時乾乾淨淨的廣場。
當日駱瑾和以太子之尊、皇位名正言順的繼承者,為了登基都付出了如此慘烈的代價,喬琬不知道到駱鳳心這裡又會發生些什麼。
想到這裡她沒心思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但駱鳳心卻似乎並不打算這樣不清不楚地放過去。
「我生在帝王家,目睹了太多慘劇,后妃之間的勾心鬥角,皇子之間的爾虞我詐,所以我並不嚮往妻妾成群,只想與相愛的人廝守一生。」
駱鳳心難得將話說得如此直白,倒教喬琬感到了一絲羞怯,她想了一會兒,問:「那如果以後你遇到了更喜歡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