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從前樂平公主巡視各營時遇到有將士請安也會這麼做,可是這次對上南康郡主時看起來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具體哪裡不一樣陳修禾也說不上來,非要說的話以前他見到的樂平公主就像是他聽過的那些故事裡的英雄一樣,渾身寫滿了功績和果敢英勇,完美得如同一個範本,但就在剛剛,在她看向南康郡主的一瞬間仿佛忽然有了血肉,從故事裡走了出來,成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陳修禾不是很適應樂平公主的這種變化,在他的人生里還沒有遇見過一個讓他怦然心動的人,不能理解這種情情愛愛帶來的效應。
放在從前他一定會不假思索地認為這是不好的,然而他連番兩次輸給了南康郡主,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觀念。
如果說他第一次是輸在沒有防備,那麼第二次就實實在在輸在不如人家了解時局有眼光。他雖然嘴上不肯承認,心裡卻很清楚,南康郡主留在殿下身邊比他要有用的多。
「等你去借糧的時候帶上我一起。」
駱鳳心昨夜便出去巡查了,這會兒方回,喬琬一心全掛在駱鳳心身上,聽見陳修禾的話轉過頭,只瞧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
嘛,小朋友猛然一下知道自己家族不是一個全然正面的形象衝擊太大,讓他自己去靜靜吧。
喬琬估摸著陳修禾不會再有自己一個人跑去他哥那送人頭的打算,懶得去管他,見駱鳳心進了帳便跟了過去。
「你帶那小孩兒去看了糧庫?」駱鳳心解下頭盔掛在架子上,現在一天比一天熱,夜間還好,白天穿戴著盔甲出去巡視半天已然是一頭的汗。
帳子的角落裡有備好的臉盆和毛巾,盆中是早上才打來的清水。喬琬將毛巾浸濕擰乾,上前幫著駱鳳心擦了擦臉和脖子。
「讓他認清一下現實,傻不拉幾的,活了這麼大都不知道自己家族是什麼立場。」
「聽你的口氣可不像是討厭。」駱鳳心瞥了喬琬一眼。
喬琬放下毛巾跪坐到墊子上嘆了口氣道:「畢竟是向著咱們的嘛,討厭不起來。他這樣倒教我想起另一個人來。」
「你是說曹皇后?」駱鳳心解下佩劍坐到喬琬身邊。
「是啊,都是跟自己家族格格不入的人……」喬琬感慨。
「像曹家和陳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一個家族往往有幾百上千口人,出一兩個另類不足為奇。」
道理喬琬都知道,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還往往性格各異,這些大家族的家庭成分更為複雜,各人的興趣和志向也是千差萬別。若是自身的訴求和家族利益一致還好,若是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