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喬琬從營中出來的時候只有一隊不到二十人的親軍跟著, 看方向還以為是要去陽紹口找他二哥說理,結果被帶到了地方才發現這裡竟已布下了茫茫多的埋伏。
「你這小孩兒會不會說話了,是『借』,怎麼能說『搶』呢?」喬琬拿著她的望遠鏡望向山谷入口處,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運糧隊的蹤影。
喬琬這些日子不是「小朋友」就是「小孩兒」地叫,陳修禾都已經習慣了。
「我是覺得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好。」他欲言又止,現在這個發展離他以前所認為的大家各自做好各自的事、齊心協力共同抗敵已經越去越遠了。
誠然是他叔叔不厚道在先,可殿下這邊劫人糧草也不對。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 這麼下去雙方的仇怨不就愈發深了麼……
但就糧草這件事來說陳家確實做了壞事, 他作為一個陳家的人, 好像也沒有立場勸郡主和公主率先退讓一步……
喬琬餘光瞧見陳修禾在那裡糾結得要死, 隨手摺斷了邊上一株矮灌木的樹枝, 大方地遞給陳修禾道:「喏,拿去揪一揪葉子,對緩解壓力有幫助,不行你還可以把樹皮扒了。」
陳修禾:「……謝謝,不用了。」
嘖,不識好人心。
喬琬收回樹枝,將望遠鏡塞給手下,自己揪了起來。想當初被軟禁在千陽城刺史府的時候連揪個草都得數著根數計劃著來,現在漫山遍野都是花花草草和茂密的枝葉,無聊的時候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簡直不要太快樂!
陳修禾眼看著這位南康郡主辣手摧樹枝,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想替樹枝打抱不平的心。
他想讓郡主放過人家樹枝吧,但又怕這話說出來被郡主嘲笑,猶豫一會兒就見郡主把被薅了大半葉子的樹枝插進了土裡,並煞有介事地把土拍平,感情還指望著那根樹枝能生根發芽是怎麼著?
正無語間,陳修禾忽聽喬琬又開口道:「陳家跟殿下不可能有緩和的那一天。」
陳修禾愣了一下,下意識接著她的話問道:「為什麼?」
喬琬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讓旁邊的人取了她的水囊倒水與她洗手,邊洗邊對陳修禾說:「陳家想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傀儡皇帝,但陛下並不是……」
駱瑾和不是,將來駱鳳心繼位之後也不會是。
駱鳳心現在還不是皇位的繼承人,喬琬不能拿她來與陳修禾明說。
好在陳修禾只是有些天真,不算蠢人,之前又經喬琬點撥認清了朝中確有不同陣營存在,雖然暫時還想不到皇位的繼承上,但從這次陛下指名讓樂平公主做平叛大軍的主帥也能看出樂平公主的立場。
喬琬看陳修禾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與他再說下去。陳修禾在她看來是個不錯的小孩兒,她不太想用刀子反覆在人心頭劃拉。
至於這批糧當然是要搶的。駱瑾和活不了太久,接下來沒準還有仗要打。她跟駱鳳心吃虧在接管岷州時間不長,糧草儲備遠不如平襄王,這批糧對她們而言不說至關重要,起碼也是應該去爭取一下的重要戰略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