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綁走了孫虹輝,刺殺了端王,然後以此去與陳太師談判,希望陳太師能促成他們與渝朝皇帝的見面,在皇帝面前替他們說點好話。
「那些人抓了孫虹輝,搶了孫虹輝手上的證物,說是等跟皇帝談過之後自會把人和證物交還給他。陳太師想著見個面也不是多大的難事,這伙胡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他當然不想留他們活著,只是眼下他們來找他,肯定有周密的防範,不如等安排他們見過面之後趁著他們鬆懈大意時再行動手。」
「就這一念之差,卻釀出一樁大禍來。」喬琬說了半天有點口渴。駱鳳心聽出她的聲音有些許乾澀,主動給她倒了杯水。
喬琬端著杯子抿了一口,才又繼續說道:「這伙羌希人得了陳太師的允諾,心滿意足地回到住所,卻不知他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那人老早就投靠了帖帖沫兒,他殺了自己的同族,將孫虹輝和證物的事都告訴給了帖帖沫兒的手下。
帖帖沫兒的野心比這伙羌希人大多了,他向陳太師索取戍北軍的布防圖,威脅陳太師如果不從,到時候抖露出來的可就不只是謀害端王這麼簡單了,他會連同陳太師與羌希人勾結通敵叛國的證據一併交出去。」
「原來如此。」駱鳳心恍然道,「論錢財陳家這些年收授了那麼多賄賂,想要什麼寶物沒有;論地位就算當年的陳太師不像後來那樣權傾朝野,那也是位極人臣了。我還奇怪帖帖沫兒究竟給陳太師許了什麼承諾,竟能讓他們動心,原來是受到了脅迫。」
「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畢竟是他們想要謀害端王在先。威脅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帖帖沫兒後來又從陳太師那裡獲取了不少我朝機密,陳太師說自己這幾年雖然坐擁萬貫家財,享受眾人吹捧,人前風光無限,私底下卻日日都活在被人告發的恐懼之下。」
貪錢圈地和私通外敵不同,前者對絕大部分百姓的傷害來的沒有那麼直接,後者卻在短短一個月內招致了幾十萬軍民的死亡。饒是陳太師這人心黑膽肥,也被這幾十萬亡魂纏得夜夜不得安寢。
陳太師跟喬琬說這話時手腳瑟縮,眼中猶有畏懼之意,想來沒有說謊,不過喬琬對此並不同情:「這也是他罪有應得,只是可憐那些無辜喪命的北境將士和三城百姓了。」
駱鳳心「嗯」了一聲,沒再多言。喬琬打量著駱鳳心的側顏,其實今日從駱鳳心一進殿門她就發現駱鳳心有心事,跟駱鳳心說話時駱鳳心的目光也好幾次游移別處,似乎是有什麼事相當煩心。
「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喬琬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
駱鳳心反手握住喬琬的手,垂著眼眸輕輕摩挲著喬琬的手背,良久方才抬眼望著喬琬道:「我想要親自去收復北境。」
對此喬琬心裡隱隱有些預感,不過真聽駱鳳心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十分難受。她捨不得跟駱鳳心分開,更害怕駱鳳心會在戰場上出什麼意外。
「非去不可麼?」喬琬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可是眼淚卻已經開始不爭氣地在眼眶裡匯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