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翩躚從螺鈿輪花盤中拈了個蜜棗,正要含入唇中,聽見問題,心下一轉。
據09的結論,就是因為她這具身體不太行,無旁的緣故。
可這暈的……倒也是時候。
沒記錯的話,她昏倒前看的,正是泗水郡的摺子。
「泗水郡貪污案,月閒你也知曉罷。」宋翩躚屏退眾人,輕嘆道,「皇兄便是被此案氣倒在榻,就這樣去了。」
「我看見它時,難免感懷。」
封月閒眸中閃過思索,嗯了聲。
泗水郡在江南,離滇南較近,被楚王把控得死死的,搬空地方糧倉銀倉,拿去給滇南軍做軍餉,都是日常操作。
今年正逢江南大旱,災情嚴重,太子命人開倉賑災,糧倉連老鼠都沒一隻,空空如也,銀倉同樣乾乾淨淨。
兩下一拖,泗水平民耗不起,幾近餓殍遍野。
太子即刻派人前去賑災,毫不意外地出了岔子,人馬被屠了個乾淨,糧食及買糧的銀兩被截了個空。
郡守睜著眼說瞎話,說是流匪作亂。
消息傳回來,太子即刻派欽差查案。再過半旬傳來消息,欽差隊伍撞見流民,為流民所害,死無全屍。
楚王做事毫不遮掩,拿這種狗都不信的理由敷衍中央,不把皇權放在眼中,欽差說殺就殺,肆意妄為!
太子登時被氣得不輕,臥病在床起不來身。
賑災救助遲遲不到,中央地方矛盾進一步激化,他心中焦灼,心力憔悴,繼而病逝。
封月閒有所耳聞,卻不好將手伸得太長,否則又要遭楚王彈劾,因而不能多管,只讓泗水周邊的郡縣好生安頓流民。
但對泗水一郡,或者說大局,到底杯水車薪。
此時,見宋翩躚主動提起,封月閒道:
「若是準備動作,要儘快了。」
「想必,楚王已將大婚之事傳往江南。」封月閒斂眸,唇邊勾起微帶諷刺的笑,「定是說泗水水深火熱之時,一國太子卻迎娶正妃。」
「既已為了結盟做出如此行徑,被人捉住把柄也是必然了。」
「當務之急,還是賑災為重,貪污案,甚至可以押後查。」
宋翩躚眸中閃過厲色,她鮮少動氣,但牽扯到大善大惡,楚王的做法實在讓人不齒。
「哦?可有人願意去查?」封月閒拂袖,似笑非笑道,「據我所知,無人敢去泗水送命了。」
宋翩躚笑中略帶苦澀。
自然沒人敢去了,上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在那擺著呢,之前被太子點到的人,要麼當天從馬上摔斷腿,要麼當庭痛哭流涕,個個都是軟腳蝦。
她輕輕看了眼封月閒。
封月閒肌膚冷白,唇卻紅潤,濃墨重彩與冷感在她身上雜糅,黑眸掩在濃濃的烏睫下,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除了看完全劇本的宋翩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