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翩躚筆下一停,留了個小小圓圓的墨點:
「她坐不住了?」
封月閒輕嗤,眸中划過凌厲之色:
「鄧泊往泗水去了,賢妃自然要擔心。」
宋翩躚笑吟吟道:「那就多勞月閒,寬慰賢妃了。」
對付賢妃,本就是封月閒入宮的另一個目的。
此時換其他人,定是謙虛兩句、說點「為殿下分憂」這種討巧話,偏偏封月閒被人家的笑迷了眼亂了心,張口就是一句:
「這是我本意,不用你說。」
宋翩躚仍是笑模樣,如一池春水淋著銀粼粼的波光,美極了。
春水輕漾起銀箔般的光,點頭的動作如春芽搖曳,輕柔道:
「好。」
封月閒心也被吹皺了。
賢妃居宜喜宮,封月閒下了車輦,就見宜喜宮門大敞著,卻連個迎自己的人都沒有,只有宮門前垂首立著的兩個小宮侍。
小家子氣的下馬威。
小宮侍見封月閒來了,愣了下,才知道行禮。
封月閒目不斜視,帶著人徑直往裡去,腳下極穩,生生把宜喜宮走出了東宮的泰然自若來。
甚至還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左右布置的奇花異草,這些外邊難尋的花草,在宜喜宮中竟隨處可見。
正殿窗前一樹榴花如火,正應了那句「榴花開欲然」。
寓意也正合了賢妃在宮中的地位。
除卻先皇后一對兒女,宮中也就只有賢妃最能應石榴這多子的象徵了,且賢妃膝下宋渠宋端俱是皇子,比先皇后嫡出太子也不差什麼。
因太子先天不足、體弱多病,把賭注壓在二皇子上的臣子也不在少數。
宜喜宮正殿迎出賢妃貼身宮侍萱草,行禮道:
「太子妃萬福,賢妃娘娘在裡頭等您了,另還有何婕妤並寧才人,一道在裡頭說話。」
「起。」封月閒淡淡道,從萱草身側越過,唯留下一抹淡淡的冷香。
她行到殿中,果然見三個女人一台戲的標配正等著自己。
上座是一身緋紅百花裙、滿頭珠翠的賢妃,底下依次坐著另兩人。
瞧服飾,打扮低調、但身上服飾都還能看的應是何秋嬋。另一個只剩素淨的,便是寧家送入宮的寧遙夢寧才人了。
各自行過禮後,幾人才入座。
萱草帶人換了新茶。
不同於其他人,這些后妃入宮早,封月閒又不愛出席宮宴場所,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封月閒。
瑰麗無雙,靡顏膩理,偏又帶著冷美人的風致,最是勾得人心痒痒。
寧遙夢甚至冒出個想法,若是封月閒早生幾年入了宮,哪還輪得到賢妃寵冠六宮。
她下意識看了眼賢妃席輕眉,見她極力嬌艷的面容在封月閒面前難掩頹色,眼角有脂粉蓋不住的細細紋路,心裡便覺快意,她拿扇擋了擋神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