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月閒呼吸一滯。
此時,她方覺自己不該回頭。
或者說,她之前,不過是在等個隔簾看去的由頭,天公眷顧,讓她等到了。
現下,賞遍美景後,理智堪堪回籠。
宋翩躚整理衣襟,見大致妥帖後,她轉身道:
「我換好了。」
隔著水晶簾,但見封月閒背對水晶簾而坐,只發間步搖搖盪得厲害。
但有簾遮擋,金步搖又極為精緻小巧,宋翩躚疑心是自己眼花了,再看第二眼時,好像又未曾搖晃過。
封月閒站起身來,面容如常:
「讓我瞧瞧。」
宋翩躚含笑應聲,手微抬,展開些綺麗衣袖:
「喏。」
封月閒拂簾而入,水晶在她手中流過,如分開粼粼清波而來。
她裊裊行來,身上冷香侵襲,宋翩躚一晃間,兩人站到一處。
兩股香氣交融間,宋翩躚道:
「既已換上,便挑首飾罷。」她率先往纏枝繞花鸞鏡前走去,「方才月閒可有喜歡的?」
封月閒緊跟在後,目光落在她肩頸處,答話聲音如常:
「客隨主便,自是你挑揀與我。」
「唔。」宋翩躚在滿桌案鋪陳開的金銀玉翠前駐足,瞧著是在思索的模樣。
封月閒道:「先完成賭注。」
「好。」宋翩躚在凳上坐下,對著封月閒,伸出手臂,比了個「請」的姿態。
那僅披了層絳綃的小臂,白膩肌理若隱若現,半遮半掩,分外撩人。
封月閒只看了眼,便移開目光。
未敢多看。
她擇了嵌寶點翠鳳釵,走到宋翩躚身後,為她送入雲鬢之間,她控制著力道,總怕弄疼了嬌嬌人兒。
她這么小,又總是病懨懨的,要很小心才行。
封月閒又擇了幾隻琉璃製成的鬧蛾髮飾,猶疑不決,看起來似乎都想往宋翩躚頭上堆。
宋翩躚哭笑不得,做主選出兩隻,才避免一堆鬧蛾飛入發間的結局。
等發間被封月閒妥善妝點好後,她故作無意道:
「可要貼金鈿?」
「願賭服輸,悉聽尊便。」
鸞鏡中的宋翩躚雙眸帶笑,顯然有幾分玩鬧意思。
封月閒眸色微深,打開盛放各色花鈿的嵌玉檀木盒,挑選起來。
宋翩躚閒著也閒著,便瞧起桌上首飾來。一陣翻看後,她拿起個埋在金銀堆裡頭的手串兒,仔細一看才知另有乾坤。
這手串用料不稀奇,左不過金銀之類,難得的是做出新奇來,那手串上串著三四個極為小的鏤空金球,裡頭填著香丸,應是茉莉香,極為清甜喜人。
宋翩躚將它戴到手腕間,搖了搖,裡頭的香丸跟著晃了晃。
「月閒,瞧。」